若是不盖被子,没一会儿就冻得瑟瑟发抖,若是盖了,晚上行动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下就蹭着被子上了,能疼得他嗷嗷乱叫。

    他又和贾母住在一个院子里,他一叫,贾母就能听得见,贾母又觉轻,日子过得又相当精致,她一醒,丫头们又要去问宝玉屋里怎么样了,一边又要伺候贾母起来。

    大半夜里万籁俱寂的时候,冷不丁嗷一声窜出来,能把人吓个半死。

    接着就是丁零当啷的声音。

    整个贾府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个个都睡不好。

    第二天起来,三春和林黛玉聚在一块儿吃完饭的时候,底下就有小丫头抱怨了。

    “阖府里都为这事闹闹腾腾的,我今儿还要去前头值夜呢,倘若是一时犯了困,叫二奶奶抓着了,又要罚月钱。”

    “谁说不是呢,总归他们平日里没什么活做,才整日闹腾,我今儿看见宝玉院里一个小丫头扫地的时候困极了,打了个瞌睡,还没怎么样呢就被秋纹姐姐提着耳朵骂,原是她晚上没睡好,那会儿正补觉,小丫头在外面扫地,声音略响了些,扰着她了。”

    “宝玉院里的丫头们哪个在外头不是眼睛鼻子挂在天上的,合该有个人治治他们才好。”

    “嘘——”有个小丫头捂住了嘴,“我听说宝二爷是在学堂里和涣大爷拌嘴,叫先生看见了,又受了罚,先生说要家访,才去找了老爷,然后宝二爷就被打了。”

    “那怎么涣大爷没事儿人似的?亲戚家林老爷竟然没有罚他吗?”

    “那哪儿能啊?听说是宝二爷的错,涣大爷来的时候,宝二爷还跟他鞠躬道歉呢,只是涣大爷不理他。”

    她们正说着话呢,林黛玉从里头走出来:“好好的聊这些做什么,回头让人听见了不好。你们不是困吗?今儿给你们放半天的假,去睡吧。”

    “知道了。”

    林黛玉方又进去,探春因说:“你对你院子里的丫头们也忒好了一些,这些个嚼舌根的东西,要是在我屋里,早叫我打出去了。”

    林黛玉说:“左右他们也说的都是实话,并没妨碍什么,殊不知,堵不如疏,只一味的叫他们不许说话,难道他们就都不说了不成?还不是到背地里说。”

    “以前让他们在背地里说些咱们不知道的浑话,还不如叫他们当着面八卦,要是他们会错了意思,咱们还能止止损。”

    迎春说:“如今你是越来越豁达了。”

    惜春笑说:“难道姐姐不是么?我前儿还听你在院子里头使人给你洗棋子呢!”

    迎春:“这不是没事儿做吗?前些日子看见了一本棋谱,就想着研究研究。”

    林黛玉说:“哥哥说因着他们是头一次在国子监上学,学里说往日里是十天休沐一次的,特意给他们放了两天,昨儿他已经去请了秦姨,说今儿要带咱们出府去玩儿。”

    探春拍手:“这可好了!我早就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