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郁的天空,茫茫的烟雨,给人一种压抑弥漫的感觉。

    床上的熙儿姑娘穿好衣裳后,面对刚刚还有自己身上寻乐,此刻脸上却是阴霾密布的燕高飞,她连忙收起那撩人的媚态,小心地问道:“燕大人”

    “我不是什么人,出去!”

    “燕奴家给你沏杯茶吧。”

    “滚!”

    燕高飞冷喝一声,熙儿姑娘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福了一福,退将出去。她在出门那一刹那,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来。还当自己是夜不收副都指挥使呢,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现有的模样,若不是有几个钱,鬼才理你。

    燕高飞是什么人,熙儿姑娘出门前那一抹神色全落到了他眼中,他虽然不会和一个清楼姑娘计较,但这还是难免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

    自己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地效力皇帝这么多年,如今却落到这种下场。从高高在上的夜不收副都指挥使被一撸到底,现在闲赋在家,连个下贱的伎女都敢对自己施以鄙视的眼神。

    一想到这些,燕高飞心中难受万分,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哈哈哈

    燕高飞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从怀里抽出一张汇通银行开具的支票来,一万龙币。

    如果光算正常的俸禄,他做夜不收副都指挥使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他端详着支票上的数额一会儿,然后往怀里一收,起身下了万芳楼,匆匆消失在迷茫的烟雨中。

    江阴城同样笼罩在茫茫的烟雨中,城北的山上,元必武与三百烈士的雕象静沐在风雨中。

    人们应该还记得,当年尸骨血海的江阴城外,杀来三百壮士

    当苦战一夜,元必武那魁梧的身躯依着旗杆,屹立不倒,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由衷的微笑,半睁着双目,坦然地望着前面那座再也无法到达的江阴城时,城头的军民哭着,喊着,哭喊声响彻满城,惊天动地

    人们应该还记得,有一个江阴女子曾写过这样一首诗:尸山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城未肯降。寄予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面对这样的烈士,面对这样一首女子题下的诗,跟随太子秦业与礼部尚书覃秋白前来祭祀的三百多个新科进士,静默于濛濛的雨雾中;

    没有人题诗,没有人喧哗,站在元必武等人的雕像下,回想那段国家破碎,民族几乎沦亡的烽烟岁月,无比的悲惨,无数英烈慷而慨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在韩赞周的引导下,年幼的秦业向祭台摆放的英灵牌位前献上三牲,然后在礼部尚书覃秋白的主持下,隆重地开始祭祀。

    江阴城万人空巷,男女老幼撑着雨伞出城同祭,站满了路边,人群中还能听到阵阵的哭泣声;

    虽然那惨烈的战争已经过去几年,但在那场围城战中,江阴城几乎家家披麻带孝,几年时间并不足以淡化亲人的音容笑貌。

    今日,太子率新科进士们来祭,不禁又勾起了失去亲人的江阴百姓的记忆。悲伤之下,无数人在雨中垂泪。

    秦业还太小,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宽慰的话,但祭祀之后,看到路边站满哭泣的人,男女老少,脸上尽是热泪,这情景让秦业几乎跟着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