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连匕首都敢硬抢的!”

    刘象心有余悸,任由六娘掐自己下巴,乖乖受伏,“好六娘,你是我的福星,你帮我琢磨琢磨,孙先生说什么叫我‘多积粮,广诏安’,是个什么路子?我一开始还挺乐呵,可最近越琢磨越觉得不是个事儿!”

    叶玉杏放开他,抓了一把瓜子给他手里,“帮我剥,——你管那么多!人家孙先生是大人才,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有的人却是看一步才走一步。

    我瞧着这位先生,啧啧,那必须是看十步,然后一下子跨三步。只要他不害你,咱们知不知道这么那么做的原因,有的到手的好处重要?”

    她就算能看懂“广积粮、缓称王”的屠龙路子,有没必要告诉刘象。

    叶玉杏笑着扇扇子,偏头摇来摇去,想了想,编出个理由打发他,“你不也说了,有那什么刘流民的,大家都要清君侧,要团练,这还不是理由?”

    刘象点头,“那就是我想多了。”

    于是认真给六娘剥瓜子,一把一把亲自喂她吃。

    果然听了六娘的话,刘象被孙先生按着头做事之后,他手里的兵越来越多,越来越能干,那知州对他的态度一日三变。

    一开始因为白抢了他可怜的女儿,汪知州每每见了他,恨不能再用拂尘打他一百遍;后来就是横眉冷对,似乎有苦说不出。

    近来他为了军饷上门催账去,那汪大人因此拉着他好一顿哭穷。

    到了这八月底,刘象手里的兵册早就超出了军户的限制,可那知州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喊着他“贤婿”,恳切万般的对他说,“到处都这样,北边已经乱了,多少流民南下,你看这附近几个州,除了金陵有大军驻守,稳得如泰山,别的州哪里有咱们常州的民生稳定?

    还是刘贤婿你未卜先知,早夺得了先机,将那一群群贼人杀了个精光,否则咱们哪里能有如今的好日子!”

    这个推心置腹的话说了没多久,朝廷忽然发了新的委任状,委任刘象为常州守备,还把周围三个州的守备都叫他一并兼任了。

    原来周围除了常州有足够兵力维持秩序之外,苏州扬州等地全都困成了孤岛,那里的守备不是逃回京城,就是死在匪人手里。

    孙正便劝刘象趁这个时机,未免夜长梦多,最好一鼓作气把扬州也控制到手,甚至他还抚着半截长的短胡须叹道,“若是时机得宜,将金陵一并拿下,也未尝不可。”

    这种形同造反的话,大家如今说出来好似闲话家常。

    刘象心道,还又让六娘说准了,他手里带的兵,可不就是三州守备合一的总兵力嘛!这个孙先生,简直神了。

    于是他再不有疑心,孙先生指哪里,他就打那里。

    两人配合无间,相处其乐融融。

    一切准备就绪,在他与八娘新鲜了一个月时,被迫出门剿匪。

    孙先生一开始说的是“咱们去把那几个州的兵符先拿到手,日后再徐徐问朝廷要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