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心理准备的二人倒是没那么慌张,郝东来沉声道:“慌什么!封铺的差役可有说我们昌隆记所犯何罪?为何封铺?”

    伙计摇头:“并未说,只说是奉了县令的指令。”

    郝东来沉吟片刻,道:“让商铺所有的伙计都来后院,不准阻拦差役封店,让他们封,切莫与差役冲突。”

    伙计急道:“掌柜的,无缘无故封店,连个理由都不给……”

    郝东来冷冷道:“人家要封店便封,理由重要吗?他随时能拿十个八个理由出来,你能拿他如何?快去,叫所有伙计来后院!”

    伙计一脸憋屈地离开,郝东来揉了揉肥脸,苦笑道:“还是慢了一步啊。”

    石大兴冷笑:“咱们关不关店铺,县令终归都是要封的,清醒点吧,他不但要永久封了瓷窑,还要拿我们两家当理由,黄县令为了阻拦贡瓷一事,不惜将我们这两家最大的商人牺牲掉,我们已是他的弃子了。”

    郝东来迟疑道:“若咱们马上将名下所有商铺撤离,撤到别的州县……”

    “撤离等于重新开始,任何一地的商号都已有了固成的人脉和买卖,我们两个外来的横插一脚进去,必是四面皆敌的处境,更何况,我可舍不得将青城县这多年的基业随便舍弃,再难我也要留在青城县!”

    郝东来黯然一叹,随即将目光投向顾青。

    “少郎君可有法子解此厄困?”郝东来满是希冀地道。

    石大兴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两人是商场多年沉浮的商人,然而一旦与官府有了矛盾冲突,商人再有钱也无法解决眼下的困局。

    顾青蹙眉思索,许久不曾开口。

    三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外面商铺前堂的喧闹叫骂声隐隐传到后院,没多久,商铺里十来个伙计也一脸憋屈地聚集在后院,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气氛安静而压抑。

    前堂已渐渐没了声响,显然店铺已封,差役已离开。

    良久,顾青忽然叹了口气,望向二人道:“我目前没有办法,因为我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石大兴道:“少郎君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黄县令的一切,从家人亲眷妻妾子嗣,到本地的官声,民间的毁誉,官场上的恩人和仇人,他的上官和同僚对他的评价等等,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郝东来神情微动:“知道了这些,少郎君便有法子解此厄困了?”

    “不一定,但终归会有一些念头。”顾青顿了顿,道:“与他面对面讲道理怕是行不通了,我们只有用别的法子解决眼前的困局。”

    郝东来和石大兴非常有默契地同时扭过头,互相对视,沉默中交换各自的眼神,从互相鄙夷到互相谅宥,最后达成暂时的和平蜜月协议,千言万语在一阵目光对视中迅速交流完毕,又是一个一眼千年的名场面。

    这对CP丑是丑了点,但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