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林媳妇见她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身上瘦的骨头嶙峋,脸色蜡黄,头发也好久没洗,大热天的躺在床上,一股腥臊的味道从被褥上散发出来,实在叫人害怕。

    这不是有什么传染病吧?

    陈松林媳妇抖了抖,赶紧把镯子抛下跑了,留下一句:“你儿子自己作孽,没判死刑就是我们老陈家祖宗保佑了,你还是把自己拾掇拾掇,好好活着等你儿子出来吧。”

    “土蛋,你命苦啊!妈没用啊救不了你啊……”

    哀怨凄惨的哭声搞得村里人夜夜难眠,对陈桦的怨气又深了几分。

    宁心周依和从前一样,该知青做的事一个也没落下,但是基本不和大队的人说话,越是这样,大队上的人反而对她们俩多了几分尊敬。

    阿九天天跟在宁心身后,宁心做什么他都要跟着,多少有点碍事,过了几天,他身后就多了两个小尾巴,玲玲和阿正白天一睁眼就过来黏着他,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把他拖着漫山遍野去玩。

    每次一回来,阿九就跟宁心展示自己身上细小的划伤擦伤,眼儿巴巴的,等着她拿糖来安慰自己。

    宁心笑而不语,也不安慰他,第二天他照旧被拉去放牛割草采野葡萄。

    入伏了,蒋楠的部队在柳连河的任务也进入尾声,为了早日完成任务,他的训练任务越来越重,天生白皮也熬不住从早晒到晚,整个人黑了一度,也更加健硕了。

    他每隔三天会来看一次宁心,帮两个女孩挑水劈柴,还抽空给阿九另起了一个屋子,就在知青点旁边,害得阿九必须搬出宁心的房间,每次见到他都怒目而视,呲牙咧嘴。

    蒋楠一点都不计较,还乐呵呵地摸他的脑袋,给他大白兔奶糖吃。

    这天蒋楠来得晚,宁心刚收工回来,就看见他在门口蹲着,握了阿九的手,借着清亮的月光,教他在地上写字。

    宁心一走过来,两人就分开了,蒋楠偷偷伸了腿把地上的字盖掉,阿九一下子跳起来,挽住宁心的手投诉蒋楠。

    “他、打我。”

    蒋楠本来也想过来,听了这话脸色白了白,停在原地不动,一脸失落。

    宁心拍掉了他的手,笑了笑没理,反而伸手去牵了蒋楠,道:“我知道他喜欢瞎说,不用理会。”

    手心一片温热,蒋楠愣了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宁心眼里的温柔笑意将他心底一点点微末的嫉妒情绪化解得无影无踪。

    阿九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懵懂无知的眸中多了几分未名情绪,被推开的手还停在半空。

    蒋楠一无所知,高兴道:“今天晚上月色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宁心点了头,回身嘱咐阿九:“你回屋吧,锁好门睡觉。”

    “不、要……”少年的声音淹没在一个转身的错眼中,待他回过神,两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