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怒之下,将茶几拍了个粉碎,沈林惭愧地站起身,“公子息怒,是老奴办事不周,所托非人。”

    “林叔,你不必自责,是我料事不周,以为大周无人,没想到秦求这个饭桶还有这个本事。我是没有想到,我昌国沈氏献给朝廷的火枪,枪杀的第一批人居然是沈家的武师,可笑啊,可笑!”

    “也许张、李两位武师还没有死,或许他们~”沈林没有敢说下去。

    “你是怀疑他们两个会背叛沈家吗?”

    “应该不会,不过毕竟还没有实证。”

    “他们两人从来没有见识过火枪,还没有等他们有胆怯投降之心,便会被枪杀。他们若是有防备,在火枪兵没有合围之前,有大把的机会逃跑,我料他们必然是自恃武功惊人,便想擒住秦求、孙二狗等人做人质,结果却阴沟里翻了船,白白把命给送了。”沈方紧握着拳头,眼里冒着怒火,有对秦求、孙二狗等人的,也有对那些拿着昌国火枪的禁军的,“去探一探,秦求、孙二狗、崔大旺这三个人去哪里了。”

    一个时辰之后,沈方已经手持钢刀,飞檐走壁,前往秦源的枢密府,而这时,孙二狗还在琼楼宫外等待柴勐的接见,他已经将沈方雇凶杀人的事情托吴成禀报给官家。在吴成看来,这大周还不够乱,他巴不得沈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最好是把秦源、秦求父子一刀杀了,这样朝廷和沈家将再也不可能相容,对大辽却是一个好消息。所以吴成露出为难的神色,“赵有规一介商人,死就死了,因这种事情打扰官家与宁妃娘娘的清修,咱家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请侯爷稍待片刻。”

    孙二狗也不敢得罪吴成,好在身处琼楼宫,自己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秦源的枢密使府,随时都有五十个火枪兵把守,官家已下达了京城之内严禁飞檐走壁的命令,所以秦源、秦求两人还巴不得沈方来闯秦府,他们已严令不开门,以沈方的脾性肯定会飞入府中,到时乱枪将沈方打死,官家与朝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时已进酉时,今夜看不到一丝月光,天空阴沉的吓人。秦府院墙之内亮起了无数火把,负责秦府护卫的火枪兵已得到命令,今夜或有刺客闯府,一有人飞入府中,格杀勿论,他们自从装备了火枪之后,只打过木靶,听说能有枪杀刺客的机会,都提起了精神。秦源为了鼓舞士气,也下了血本,每人赏了五两银子。

    不知道从秦府的哪个角落,突然传出来一声凄厉的声音,“走水了!”

    火枪兵们面面相觑,心里面都想,这必是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更加认真地盯着每一寸墙头。

    渐渐的,“走水了!”的声音在秦府各处传起,火枪兵们眼看着秦府各处燃起了一大片火光。不管刺客来与不来,这火势造成的威胁只怕更大,负责值守的队长紧咬钢牙下达了救火的命令。

    沈府的家丁驾驶着一辆马车,绕着秦府缓慢行驶,马车之上,有一个个装满桐油的木桶,和堆满马车的利箭,沈方将绑着棉花的利箭浸了桐油之后,在一个火盆之上点燃,然后射向秦府的屋梁。天干物燥,极易着火,许多地方同时起火,秦府里面的家丁根本顾不上施救,更不会发现秦府外面行进的这辆奇怪的马车。

    驾驶马车的家丁们露出兴奋而又胆怯的神色,把枢密使府烧了,这件壮举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但同时他们也得有命吹牛才行。

    沈方见火烧的差不多了,便拿一个粗大的火把,浸湿桐油之后点燃,旺盛的火焰照耀着沈方年轻而坚定的脸,“好了,把车上的东西全扔了,你们回去吧,记住,你们什么也没见到。”

    “二公子,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吧。”

    沈方哈哈笑了起来,“秦府现在便是鬼门关,除了我之外,进府者必死。你们何必送死,快回吧,再晚一些,开封府和京城的禁军就都来了。”

    家丁们知道轻重,便合力将马车上的剩余物件全倒在秦府外墙边,顺便扔了一个火把,然后驾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沈方手握火把,跃入秦府,顿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不少人高声喊道,“有刺客!”。

    沈方大喊一声,“沈方来秦府办事,不想死的把嘴闭上。”沈方用内力将声音吼出,不仅整个秦府,便是秦府旁边几个京官府第也听的清楚。

    沈方为何而来,大家心知肚明,沈方雇凶杀死了京城富商赵有规,这件事可大可小,可是枢密使秦源的大公子秦求和归宁侯孙二狗却杀了沈家的护院武师,并将杀死赵有规的元凶崔大旺当着京城百姓的面押入新曹门,却将沈家与秦家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京城官员百姓满怀兴奋与期待,等着沈家与秦家发生大周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政治纷争,他们原本以为这场政争会以在官家面前奏对开始,没想到只是数个时辰之后,沈方居然胆大包天,将当今枢密使的府第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