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涨红着小脸,过了一会儿哇得哭了起来,“我不是翠儿,我是喜儿,我想回家!”

    声音清脆婉转,宛如百灵鸟在歌唱,这喜儿哪里是什么哑巴,分明是个小人精。

    李老汉和李萍儿都是一惊,有些气急地看着喜儿,李萍儿急道,“翠儿,我们父女待你不薄,为何你欺瞒我们这么久?!”

    喜儿继续哭着,“我怕!”

    沈方笑道,“现在便不用害怕了。李老伯,萍儿姑娘,这喜儿或许是逃难到那个村庄,被你们救起之后,担心又入虎穴,便不敢出声,后来相熟之后,你们既然已将她当做哑巴,她便不好意思发声了,她担心你们嫌她对你们有提防。”

    喜儿连忙道,“就是哥哥说的这个意思。”

    沈方听到哥哥这个称呼,想起远在昌国的蕙儿,蕙儿今年已经十四岁,过不了多久便要许配人家,章惇的次子、三子、苏轼的长子都是沈家的选择对象。

    “承你叫哥哥,我便好事做到底,带你回家,可好?”

    喜儿闻言一喜,然后愁眉苦脸道,“我家住在西夏兴庆府。”

    李老汉、李萍儿闻言一惊,怒道,“翠儿,你居然是西夏人?!”

    喜儿无奈道,“我生在西夏,可我也是汉人啊!”说完之后,再度哭了起来。

    沈方与章惇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一分警惕之色,兴庆府离渭州(注:今甘肃平凉)足有七百余里,喜儿身为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一个人怎么能跑这么远的地方?若说此中有阴谋,他们二人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若非沈方执意来萍儿家里“体察民情”,又怎么可能见到喜儿;若非李老汉一家在荒村中将喜儿救活,只怕喜儿当时便会饿死。

    沈方微微一笑,“巧了,我和章管家正好也要到西夏做生意,正好能顺路送你一程。”沈方已改口称章惇为管家,萍儿虽听沈方叫这个中年男人为章学士,也没有过分留意,如今听到章管家一称,只倒是遇上了做生意的世家子弟,侍奉更加殷勤。

    李老汉却将信将疑起来,“小老儿承公子的情,公子能送我一辆马车,莫说是一个翠儿,便是十个丫鬟也买的起,只是如今兵荒马乱,边境早已禁绝商旅往来,公子如何能过得了边境?若是被两边的兵士发现,便会被当做细作射杀在当场。”

    “沈某能前往西夏,自然有办法和门路,李老伯可听说过昌国沈家?”沈方已决定冒充一下沈披的三子,堂兄沈封的名号。

    “小老儿孤陋寡闻,并没有听说过。”李老汉歉意道。

    沈方和章惇相视一笑,白浪费了许多表情,“沈家和西夏那边有些生意,在朝廷里面备过案,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公子的货物呢?”李老汉还是不信。

    “李老汉,沈家在凤翔府也有分号,我家公子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亲自发运。”

    “小老儿失礼了!”李老汉虽然明知沈方、章惇之言漏洞百出,但他早年行走江湖,阅人无数,也能看的出来沈方、章惇绝非恶人,更不会贪图翠儿这种十来岁的女孩,现在正值乱世,花龄少女随处可见,既使是贩卖至青楼也不会找这种青涩年纪,白费几年粮食。说到底,他还是是担心恩人的安危,担心这两位恩人不知轻重,自投虎口。

    “喜儿小娘子,你还没说是否愿意与我二人同行?!”

    喜儿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