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皇帝陛下并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想出出气。一个五十多岁的帝王居然还会“终究意难平”,看来是太安逸了,辽国、西夏也安静太久了。

    柴勐拿着手中的账册问吴成,“这沈括还真会赚钱,短短一年就赚了两万三千贯。”

    “要依奴婢说,这沈括还是仗着官家的势赚了这么多钱。”

    “哦,此话怎讲?”

    “如果没有官家兴修万春圩,他沈括一个参加省试的贡生凭什么让几万人买他的独轮车?本来就应该官家拿大头,他赚点辛苦钱,结果呢,沈括却拿了大头,去年打发了三万贯,今年更绝,只交了五分的税。”

    “言之有理,这沈括真正可气。”柴勐努力说服了自己,“依你看来,这些钱财里面,能收回多少?”

    “官家,您还是太仁慈了,奴婢想的是,官家能给沈括留下多少。”

    “恩,”柴勐想了想,“就按你的办,不过不要逼得太紧,沈家太招人嫉恨,朕这次也是帮他们减轻负担,随后想办法补偿一下,别凉了沈家兄弟的心”

    “皇上圣明!”

    腊月十一,沈府。

    内侍省常侍吴成坐在正堂主坐,满意地看着站在堂下的沈括。“沈郎君,你能明白收益离不开官家的扶持,咱家就算没白来。”

    “吴中官,在下刚来东京不久,各店铺也未来得及整顿,多亏中官大人帮助在下清理账册,在下才发现今年该上缴给官家的税金未来得及缴纳,还好,现在也不晚。”

    “沈郎君,你准备交多少?”

    “一万五千贯,另外给中官大人一千贯茶钱,不能让中官大人白替沈家查账。”

    吴成干咳了两声,仔细地遣词造句,“沈郞君,官家宽仁,不想伤了你们兄弟二人的报国之心,所以那一万五千贯车子的收益无需全交,给一万贯即可。”

    沈括一愣,心想还有这种操作,他可不敢借驴下坡,他用无比坦诚地语气说,“官家的仁德,沈家不敢或忘,但这多余的五千贯,在下收之有愧,不如先放到中官大人那里,如许哪一天官家有需要时,也可应个急。”

    “沈郎君是个敞亮人。”吴成笑道,“那就尽快交接吧。不知沈郎君准备怎么交接?”

    “怎么交接?当然是由沈家雇用大车送到内库和中官大人府上。”沈括不解道。

    “糊涂啊!”吴成作痛心疾首状,“一万六千贯铜钱足有五六十万斤,上百辆牛车招摇过市,这是不给官家脸面啊,难道官家还缺你这几个铜子?”

    “那换成银子?”

    吴成点点头,“怎么换呢?”

    沈括觉得有些不妙,但还保存着一丝幻想,“在下换成八千两纹银,分开运输,不教中官大人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