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延福宫,昆玉殿。

    昌国沈氏出产的玻璃器皿被摔了一地。纯元子的脸涨得通红,哪里还有往日气定神闲、仙风道骨的模样。

    纯元子万万没有想到,不到半天的时间,沈家的危机便应刃而解,这次帮助沈家的可不是王安石及朝中的大臣,乃是万民景仰的太后娘娘。更让他无语的是,柴勐以保卫皇宫大内为名,调了三千装备火枪的禁军,将大内及延福宫团团护住,表面上看是为了防止异邦的奸细。但纯元子如何不知,这是柴勐向他施放信号,若是他敢经举妄动,让四公主还没有下嫁便成为寡妇,柴勐这三千禁军便会让昆仑派的这些高手为沈方陪葬。

    对纯元子光威胁当然不够,柴勐把纯元子召进琼楼宫,厚加赏赐,珍奇古玩,各族美女,便是道心坚固的纯元子也为之心动不已。随后,柴勐向他大倒苦水,痛骂沈方的荒唐无耻,狂妄悖逆,奈何太后娘娘圣命难违,他身为皇帝也没有办法。最后还劝解起了纯元子,说沈方与纯元子独子元真子之死定然没有关系,元木子,元青子受了点伤,定让沈方陪礼倒歉云云。那虚伪之意,便是柴勐自己也能感觉出来,好在身为帝王,脸厚心黑,见怪不怪,说起来义正辞严,倒连自己也骗了过去。

    宋国公府。

    沈方的归来,让整个宋国公府沉浸在喜悦当中,由于第二日沈括要带着沈方前往大内面见官家,并叩谢太后赐婚,沈括便带着沈方前往王安石府,一方面感谢今日朝堂之上王安石对自己的声援,另一方面则是带沈方见见当朝宰相,让王安石对沈方敲打一下,以免沈方尾巴翘起来,惹出其它事端。

    沈括、沈冲、沈方三人同乘一个马车,在去往王安石相府的路上,沈方提了一个难题,“爹爹,你与庆国公、王匠首定的亲事怎么办?!”

    “怎么办?!”沈括一听沈方之言便气不打一出来,这个儿子给他添了太多的麻烦,今天险些把沈家都毁了,如今却提出还有两桩婚约的事儿。“当然是以昌国公主为主,茹儿、可儿她们想必也能理解沈家的难处。”

    “她们两个可都是补元境界高手。”

    “你想说什么?!”沈括怒道,“让昌国公主给你当妾室吗?!”

    “爹爹,你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古人讲三妻四妾,便是有三个正妻也是正常之事。”

    “懒得理你,让你大哥给你讲讲什么是三妻四妾。”

    “自古以来,只有一妻多妾,所谓三妻乃是以以讹传讹,最早记载于史书中的是春秋时期,齐王立后不决,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后来齐王戏言称立后三人,而事未成则卒,乃至史官未知其意,故称三妻。”沈冲解释道。

    “那娥皇女英嫁于舜帝为妻,又怎么解释?!”

    “你好大的口气,还敢与舜帝比?!”沈括指着沈方痛斥道。

    “二弟有所不知,便是娥皇女英也有个长幼之分,娥皇乃舜帝正妻,女英乃舜帝妃子。”对于伦理纲常,沈冲颇为看重,便认真地回道。

    沈方早就答应若以后大业有成,便立王可儿为后,如今让他先娶了柴婧,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过不了几日张茹便会来到京城,是时候让王可儿也跑一趟了,等张茹、王可儿来了,先生米煮成熟饭,管他什么公主,什么正室,先把王可儿、张茹迎娶进沈家再说。至于李师师,等回昌国之时,再带上她,别说齐王府、矾楼,便是柴勐也休想阻拦。

    一路上,沈括不停地给沈方讲拜见官家、太后及宰相的礼仪,生怕沈方突然犯浑,让这些上位者难堪。

    王安石府。

    王安石执政以来,事毕躬亲,无论大事小事总要详察究竟,政事堂处理不完的事情,往往要用骄子抬回相府继续处理,长此以往,相府便成为大周另一个权力中枢,许多路州的官员便干脆在相府等候,以期见到王安石面呈紧急之事,获得朝延的大力扶持。谈论政务久了,便到饭点,王安石便会安排一桌简单的晚宴,在席间边聊政务,边了解各地风俗民情。

    沈括一行到了相府之时,晚宴刚了撤下去,十来个宾客正在一边饮茶,一边和王安石叙说着近期发生的趣事。虽然官家明令不许谈及柴婧,但并未禁止谈论沈方,于是沈方在昨夜在矾楼弹着钢琴,唱着新曲的雅事便被传的神乎其神,连同一掌击退国师大弟子,昆仑七剑之一的元木子,吓退神拳无敌金台和铁臂膀周侗之事,都被夸大了几分,若是第一次听闻沈方之人,极有可能认为沈方不是普通人,乃是妖孽般存在。

    坐在王安石旁边的乃是一皓首童颜的道士,这名道士头顶稀疏的白发挽了一个发髻,白色的寿眉长至寸许,尺许长的银白胡须被修整的有如绸缎,虽一眼便可以确认乃是古稀之年,但道士的脸庞却白皙红润,一丝皱纹也找不到,颇有仙人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