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辆二手越野车倒进停车位,实在想不通,姜酒为什么要买这么个笨重的大家伙。

    入职已经有一年多了,张筱还是不怎么了解自己这个老板,觉得她行事作风都很不寻常,有些时候又很‘神秘’,每晚来接她的那辆豪车就是例子。

    车内的人虽然从未露面,但绝对是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张筱记得姜酒说过,她是个颜控,并且只喜欢眼型狭长,眼尾略微上翘的男人。

    顾延礼的眼型是标准的瑞风眼,他的眼睛是细长的,眼尾上扬,看人的时候并不带感情,高高在上似乎并不是他的本意,但这样出身的男人,骨子里的骄矜是改不掉的,以至于说话的语气都像在下命令。

    姜酒的大衣最终还是没有被扔出去,她拎在手上,一进门就拜托了别墅的佣人拿去干洗,妥善的给了干洗费后,才上楼洗澡。

    长发吹干需要些时间,她出来时,顾延礼的神情又有些不耐烦,随手拿了男士睡衣递过去,她替他解了浴袍前襟,手指微动按了按肩胛。

    “需要戴面纱吗?”姜酒问了一句。

    “不用。”

    今晚两个人回来晚了,过了十点顾延礼必须要休息,他睡眠质量不好,因为小时候绑架事件留有阴影,中途醒来次数多,有效睡眠其实很少。

    姜酒点燃香薰,用保护罩盖好,这才将室内的灯光调到最暗,只柔柔的发着一点儿暖光,大床上男人严严实实盖着深蓝色鸭绒被,他的肤色很白,睫毛又长,闭上眼睛后,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这人的睡姿一向端正,姜酒早就习惯了,她的目光落在那挺拔的鼻梁上,忽然有些遗憾:那双漂亮的眼眸看不见了。

    即便有地暖,她还是怕冷,便拖来一个巨大的驼绒睡垫铺在床边地板上,躺下之后,像是陷在皮毛中冬眠的某种小动物。

    顾延礼在凌晨三年醒来,男人目光阴郁,随手掷了一只床头的杯子,碎片在地上溅得到处都是,但他随即就被温柔的抱住了。

    姜酒穿了件毛茸茸的睡衣,坐在床侧替他按揉太阳穴,她做这套安抚工作已然熟练,半闭着眼睛柔声说道:“噩梦已经过去了,乖啊,继续睡吧。”

    不满意自己被当小孩子哄,顾延礼拽她胳膊的时候力道大了些,骤然惊醒,他的声音又低沉又哑:“你让谁‘乖’?”

    姜酒也困,打了个哈欠,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加了新台词,不免觉得好笑,男人抱着她重新躺下,呼吸打在她颈侧,像是抱了个大号的布娃娃。

    一时挣脱不开,听他呼吸平稳,姜酒便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白皙的手指在男人脸颊上轻轻划过,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床上终究比地板好睡很多,姜酒还是第一次获此殊荣,醒来时心情蛮好,睁眼便看见顾延礼靠在床头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早啊。”她用手遮挡阳光,碎发凌乱的散在颊侧,大大方方伸了个懒腰,又奇怪道:“你昨晚好像只醒了一次。”

    顾延礼看她的目光有些怪,他很快起身走出去,姜酒下楼时,他正在吃早饭,长腿随意的交叠着,修长的手指捏着刀叉,正在切一块富有肌红蛋白的牛排。

    姜酒眉头跳了一下,从佣人手中接过干洗好的大衣,想起了什么,又突然转头:“对了,你会和裴熙恋爱或者结婚吗?”

    顾延礼吃饭的时候从不讲话,姜酒却是个急性子,她知道不会有回复,便踩着高跟鞋过去,低头在他脸侧蜻蜓点水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