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赖皮被人拉着,还跳着脚要上前与易老二拼命:“今天老子定要与你拼了,你以为当上个族长了不起,也就在村子里厉害!老子城里有人,一句话就灭你九族,全部拉去砍头!”

    村子里的认都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李阿春他阿爹调侃道:“易赖皮,你城里的人莫非是天家皇帝,真是看走了眼,咱们村里还出了个皇亲国戚!”

    易赖皮牛逼哄哄道:“家里银子堆成山,就是买个京城的宰相大官也买得起,当了宰相天天就能见到天家,与皇亲国戚有什么区别!”

    周围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有人怀疑地看着易赖皮,问道:“你家祖宗八代,乡亲们都清清楚楚,打哪里突然冒出了这门贵亲?”

    易赖皮自知失言,只冷哼一声含糊道:“你管老子哪里来的,反正就是有!”

    易老二阴沉着脸,只恨不得将易赖皮碎尸万段。

    昨晚回到家,韩氏跟他说了沈三娘前来之事。在外闯荡多年,易老二自是想得比韩氏深些,关于族长的事情他并不担心。

    易赖皮就算将易三丫卖去做阴亲,只要稍微聪明些的人家,巴不得与他撇清关系,哪能真与他做亲家,为他出头。

    族长定是非他莫属,不过他最在意的事,还是易大牛经常回到家,崇拜又羡慕地说易青书读得好。

    不过短短小半年的功夫,易青就已经将同窗远远甩开,开始学经史。

    他当年在漕帮,大小也算混了个小管事。漕帮在明州几乎横着走,无人敢惹。可待得背后的大官一倒台,漕帮就像是一堆粉齑,轰然四分五裂。

    那时他才深深明白,民不与官斗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他自己已没什么野心,却不得不为易大牛做打算。

    易大牛与他一样,读书上没什么天分。若是易青长大后有了出息,这时他能帮着他们母子,这份恩情,自是与他们有出息了再去巴结完全不同。

    他不求易大牛能跟着升官发财,只把田地挂靠在易青名下,省出的赋税,就是一大笔银子。

    深思熟虑之后,易老二就去找了易赖皮,让他将地还给沈三娘,要不就按照佃户该交的租子交齐。

    易赖皮当然不同意,当时就骂骂咧咧。他也懒得理会,见天色晚了就先回了家,待到今日再处理此事。没曾想一大早,易赖皮就打上了门。

    易老二说不出的恼怒,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他就算当上了族长,以后在村子里威信也会大打折扣。

    他正准备说话,沈三娘已经走了出来,唤过易青,拉着他朝大家盈盈一礼,哽咽着说道:“我与阿青,平时也靠乡亲们仗义执言,才得以活了下来。

    先前更是易二叔赶来相助,我才没有被易赖皮打死。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就劳烦乡亲们帮我做个证。”

    她再转向急匆匆赶来的顾夫子,哀哀切切地道:“夫子,求你帮我写张状子,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要上衙门告状去。我被打死没事,可阿青还小啊,我更不能误了他,不然以后到了地下,我怎么有脸见他阿爹,见易家的列祖列宗。”

    易青跟着沈三娘一起哭,口齿清楚地道:“我虽没读几天书,却从夫子处学到了做人的道理。易赖皮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更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去攀附富贵,结阴亲换银子,此等歹毒之人,百年难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