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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七……”大叔惊呆了,一个小姑娘自己回绝了上门说亲的人,这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

    陶父也惊呆了,陶三妹的表现超出了他的认知,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发火才好。

    陶婵没管那么多,她实在是被堂屋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大老爷们气着了。想到两人理所当然的表情和语气,她恨不得冲上去一个赏一个耳光。

    出了昏暗的堂屋,阳光异常刺眼。

    她伸手搭在眼帘上,眯起眼看出去。

    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大山,深浅不一的绿色一直铺到家门口,被一道乱石堆砌的石墙切断。石墙右边种着一棵歪脖子柚子树,左边是一小块空地,两头水牛拴在那里,正嚼着干草,好奇地看着她。

    这些景象都存在陶三妹的记忆中,陶婵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消化吸收。

    说实话,陶家的房子盖得并不算差。至少厨房是单独盖在旁边的,免去了做饭时候堂屋烟熏火燎的苦恼。

    阿妈吃了早饭就去地里干活了,陶婵在厨房转悠一圈,灶台上头挂着一块被烟熏得漆黑的腊肉,灶窝里剩下一截没烧完的火炭,锅里温着煮猪食要用的水。

    木甄子里还有半甄玉米饭,甄脚拢着一碗蒜叶炒小米豆。除此之外,厨房没有别的吃食。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生性害羞的陶三妹从早上就躲在楼上,吃饭也没出现,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饿得陶婵前胸贴后背。

    她拐弯去了菜园子,陶三妹的阿妈是个很勤劳的女人,菜园子打理得仅仅有条。陶婵摘了两个茄子,一把小番茄和几个青辣椒,就着菜园子边的溪水洗洗干净,回到厨房,拨开灶窝上层灰,把小番茄和青辣椒扔进去再埋好。

    茄子用锅里的热水烫熟,撕成小条放在碗里。她翻箱倒柜地找到了一颗蒜,拍成蒜泥备用。然后掏出被灶窝余温烤熟的小番茄和青辣椒,撕掉焦黑的外皮,将又香又软的果肉和茄子加盐拌在一起,一道酸辣爽口的火烧番茄拌茄子就做好了。

    陶婵又把锅里的水铲出来,往灶窝添了一把玉米杆,热好蒜叶小米豆,又煮了一锅小南瓜给堂屋里还在喝酒的陶父和大叔端去,自己回到厨房,舀了一大碗玉米饭,泡上南瓜汤,就着拌茄子吃的津津有味。

    堂屋里,大叔跟陶父碰了下酒碗:“既然三妹不同意这门亲事,我看就……”

    陶父脸上实在无光,当着客人的面又不能露怯,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地说:“我还没死呢,轮不到她说话!事情该怎么办你只管做,我这里还有几斤好酒,等会儿拿去给兄弟几个喝。”

    见他态度这么坚决,大叔反而打起退堂鼓。这次他帮说媒的男人确实不怎么样,来之前收了人家一只猪脚,想着陶三妹小身板干活不成,不是过日子的人,在家里又很听话,有人看上她,应该不会反对。

    可没想到……

    刚才陶三妹还说出那样一番话,要是这桩婚真成了,以后自己姑娘嫁得比三妹好,他不就成了坑害侄女的恶人?

    想到已经煮在锅里的猪脚,大叔脸上火辣辣的,只想赶快离开,哪里还有脸收陶老七的酒。可好面子的陶父觉得自己姑娘不懂事,亏待了客人,硬是让他带着酒和家里唯一剩下的腊肉走。

    两人在房屋头僵持了好一会儿,陶婵好奇地出来看,大叔一见到她,羞臊地收下酒,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