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特别黑,那截白骨就显得尤为刺眼,步凡拍了拍梁志婷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然后坐到杨剑父亲的身边,不过没有去拉杨剑父亲的被子,问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从工地的脚手架上掉下来了,摔的。”杨剑的父亲叹了口气。

    “我看你的伤势好象很严重,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杨剑的父亲摇了摇头,“哪有钱进医院啊,连饭都吃不上。”

    “那工地的老板没给你赔钱吗?按照规定,他要负责给你治疗的。”梁志婷总算是缓过劲来了,也插了句话。

    “给了3000块。”

    “3000块?”梁志婷一听之下就要炸了,这么一点钱,连个检查费估计都不够。

    步凡按住了梁志婷,对杨剑父亲说道:“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吗?”

    “莫看,莫看。”杨剑父亲摇着头,“怪吓人的。”

    “没关系,我稍微懂点医术,还做过两天医生,或许还能帮上什么忙。”

    杨剑父亲有点怀疑地看着步凡,“你是医生?”

    “是,我是个医生。”步凡笑着说道:“虽然不怎么高明,但是多少懂一些,还会几个治伤的偏方。”

    “那中!”杨剑的父亲笑道:“只要你不嫌害怕。”

    步凡就拉开了对方的被子,梁志婷也走近了一些。她刚才害怕得要死,现在却又凑过来想看个究竟。

    “你这伤得有将近三个月了吧,这伤口怎么还没愈合?”步凡看了看伤口,伤口两边地肉都已经硬化了,伤口中间却有段大约半厘米长,两厘米宽的白骨就露在皮肉外面。

    “当时受伤后被工友送到医院,医院要我们先交钱才肯治疗。工友们身上都没钱,凑了一点根本不够。医院就只给简单地止了止血就不管了。杨剑跑去求包工头,包工头也不管,最后磨不过杨剑,就让我写了个字据,答应以后再不纠缠他,这才给了三千块。”

    杨剑的父亲语气中充满好多无奈,“这一耽搁。伤口就感染了,那三千块不到两天就花完了,医院就不肯给我治了,给我开了一些消炎药就让我出院了。回来后伤口就这样了,始终长不到一块,医生说没法治了,要想根治就得截肢。”

    “他们怎么能这样,一点仁慈和爱心都没有。”梁志婷有些气不过。

    步凡倒不是很激动。继续问道:“身上就这一处伤口吗?”

    “腰上和腿上还有,不然我也能出去做点什么事。这几个月苦了杨剑这孩子了,每天都得早早出去捡垃圾,然后去卖了,给我买了药之后剩下的钱买米买菜,为了这点钱。这孩子每天都得跑遍半个江城。”杨剑的父亲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步凡没说话,揭开他的被子,帮他继续看伤。

    杨剑的父亲继续哭道:“我有时候都想自己一死了之,也就不拖累孩子们了,可是我不放心呐,孩子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我死了他们连个心里地依靠的都没了。”这个三十多岁地中年汉子说到这里竟然号啕大哭起来,“要是有好心人肯收留我这两个孩子,我就可以马上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