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之喜很快传遍京城,上门送乔迁礼的大臣络绎不绝,南秋都一一打点全了礼数。

    屋内,晏辞斟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勉强压下心底的躁意。她从腰间摸出方才的银簪仔细打量,犹豫片刻将贴身携带的荷包取下。

    荷包解开,一点银色露出,渐渐地,荷包中的物什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支一模一样的梅花流苏簪。

    与收回来的银簪不同的是,这支发簪并没有缺损,只是簪尾染上了一抹暗红,瞧着有些年头了。

    晏辞面色凝重地打量两支银簪,心口忽然像被重石压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的思绪凌乱起来,太阳穴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强行钻入她脑中。额角不由得渗出冷汗,整个人犹如陷入梦魇般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她紧紧咬住下唇才勉强咽下喉头的腥甜。

    晏辞的眼神变得阴冷而怨毒,她伏在桌上按住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握住两支发簪,险些将它们折断,直到指甲钳入掌心的痛感才让她清醒一些。

    门外适时地传来南秋的声音:“殿下。”

    晏辞支起身子将发簪纳入怀中,调节好呼吸又拭去额角冷汗才开口:“进来吧。”

    南秋推门走进来,手上还捧着一个长木匣。她悄悄打量晏辞,可晏辞微垂着眼眸瞧不出异常。

    “都打点好了?”晏辞问。

    “来访的大臣名单都已记下了,也都回了礼。只是……”南秋斟酌着开口,“摄政王赠的乔迁礼奴婢不知该如何回礼。”

    晏辞眼皮抖了抖,缓慢而低沉地发出一声:“哦?”

    她抬眸看向南秋手中的长木匣,木匣缓慢抽开,一支折断的箭矢赫然其中,箭头还沾着干涸暗沉的血迹。

    箭矢边还放着一封信,上书“太长公主亲启”。

    “忽闻殿下乔迁之喜,微臣沉思熟虑,天下俗物能入殿下眼者尚无,唯赠箭矢,聊表微臣拳拳之心,望殿下心生欢喜。”

    字就如同君屹一样狂放不羁。

    “呵。”晏辞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这算是挑衅吗?在晏辞看来,确是挑衅。

    “摄政王受伤,我是不是还未曾送药慰问?实在是失礼。”晏辞意味深长地看着南秋,南秋不愧是跟了晏辞这么多年,一下子了然,忍不住偷笑。

    “摄政王可真是大胆,不想着安分避开,反而主动挑衅。素来听闻摄政王不简单,如今瞧了果真不一样,殿下觉得呢?”南秋啧啧称奇,难得见到这么不怕死的,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晏辞眉心微蹙,忆及君屹身上浓重的脂粉气忍不住嗤笑一声:“浪荡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