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回到府里,粗粗用过晚膳,便坐在灯下想心思。

    黎容走进来,问起下晌的事:“二爷他们把阿丽塔抓了?”

    他嗯了一声,然后道:“现在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是奏明皇上,请他决断。

    “但我总觉得这么做有些莽撞。

    “皇上信任孙彭,知道后定然会火冒三丈,好歹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代替皇上行权的。

    “这要是突然曝出与外使勾结,朝中定然会有人想借机打压宦官权力。

    “如此一来,动静可就大了。”

    黎容点头:“这些年勋贵权势当道,朝中虽不乏胸襟广阔的士子,但也仍有那些只着眼于个人利益的文人。

    “一旦此事曝露,很难保证不会有人借机为自己谋利。”

    “谁不是这么说呢?”

    燕棠对着夜色吐气。“不过戚缭缭他们绑架了阿丽塔,虽然算得上是胆大妄为,但是却得到了极其重要的信息。

    “原先我们还只是猜测乌剌有不轨之心,现在经她招供,便坐实了贺楚的狼子野心。

    “这么一来,大殷就能有所准备了。”

    黎容点头:“倘若没有此番,大殷虽不见得会惧怕乌剌,终归一旦他们先动手,咱们便失了先机。”

    说完他沉吟着,又道:“只是这戚姑娘又是如何洞察得如此透彻的呢?”

    燕棠垂眼拿起桌上扇子,顿了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

    “按理说任何阴谋都有迹可遁,可我们完全没看到什么确切的痕迹。

    “而说实话,就算我们能猜到乌剌不会老实,也不一定会想到会具体发生在哪个点,毕竟现在没有真到那个地步。

    “可是她都想到了。

    “有时候她让我觉得她很陌生,可有时候,她又让我觉得莫名熟悉。

    “她仿佛很容易就能抓住我的心思,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妥协而让步。”

    如果是第二个人,应该绝不会有胆子唆使燕湳偷他的衣服马匹假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