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他的多情与滥情,使她明白了这世间只有她最天真。

    哪里有什么忠贞不渝?

    哪里有什么非卿不娶?

    不光他可以在她之外同时与杜若兰苟合,杜若兰也同样可以忍受和她同享一个男人。

    她才知道,在许多人眼里,情和爱都是可以轻易产生和随意施与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个笑话吧?

    世间大把的人不图天长地久,只争朝夕,只有她还在傻乎乎地盼着有人独守着她终老。

    她对白首共老的理解,成了她凭空构造出来的并不存在的华厦,杜若兰与萧珩合力摧毁了它,使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筑上的一砖一瓦化为灰烬。

    她的受伤,是因为信念没了。

    她早就不再恨杜若兰,她只是鄙视她而已。从萧珩碰了除她以外的女人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在乎他了。

    她连他都不在乎,会在乎他身边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的那些侧妃侍妾们老来招惹她,恨不得她这个正妃早点死,她又怎么会让她们陪葬?

    她想象了一下她们死后萧珩面对着一屋子尸体的样子,禁不住跷起二郎腿。

    燕棠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但从她的懒洋洋里也看到一丝让人心惊的沉静。

    午后的风扬起窗幔,飘飘浮浮的,略让人感到胸闷。

    他相信他在观音庙残墙后看到的那个戚缭缭,并不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个被困后只会哭闹呼喊的她。

    甚至也不是他每日里看到的那个成天嬉皮笑脸混蛋又恶劣的那个她。

    在这副表相之下,隐约还隐藏着一个会在杜若兰面前清冷决绝的她,在衙署里提醒他要如何栽培燕湳的她。

    同时在他杀完那么多鞑靼人之后,不但不曾惊呼喊叫,而且还幽幽地问他有没有杀过人的她。

    她还说有人活着,死的人才有价值……

    他想象不出来,经历过什么事情的她才会有这样的感悟?

    “话说了这么多,你满意了没有?”正神游间,她忽然又开口了,“我们来说说乌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