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不陡,但是坑洼不平,就在将要拽住他的手臂时他身子突然往下一陷,整个人竟然掉入了茅草之下的窟窿里!

    “燕棠!”戚缭缭急切的声音响彻在山谷,但是没有人听见,所有声音都在八月的山风与那边厢的厮杀声里淹没了。

    “不要松手,我拖你上来!”

    她几乎是挤出了吃奶的劲说出的这句话。

    男人太沉了,别说身上还穿着那么沉一副盔甲!

    她一双手都已经在晨光里变得青白,但是他还是一点点地往下坠。

    “捡颗石头丢下来,看看有多深!”燕棠知道她已经吃不住这股力道,也竭力地指引她,“不要慌,这一带虽然山石多,却没有什么溶洞,也许不会很深!”

    但也因为这句话,他又往下坠了坠。

    戚缭缭趴在地上去捡石子,往下投石头的工夫整个人失了重心,随即就跟着他滚下去了。

    前后也不过是几个喘息的工夫,坠落的瞬间她几乎都已经听到上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但坠落的瞬间哪里还让她有机会顾及?

    等到她闷哼出声,已经是跌落在燕棠身上了。

    但好在触手之处不是水也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干燥的石砬地。

    她不顾身下盔甲的坚硬,也顾不上小腹传来的隐痛,迅速捂着肚子看了眼足有一两丈高的洞口。

    她爬到下方大声喊了几句救命,而无回应,又看看幽暗天光下空荡而并不太大的一个空间,爬起来扶他:“的确不算很深的洞,你伤在哪里?我先给你上药止血!等阿湳他们找过来!”

    燕棠平躺在地上,蜷起一条腿,急喘着气说道:“不重,别慌,别怕,先帮我把盔甲取下来。”

    伤在身上数不清的地方,但他现在不想强调这个。

    戚缭缭连忙帮他除了盔甲,看到背上的箭伤,又看到胸肋下的刀伤,以及腿上的那道被砍得皮肉外翻的大口子,忍着眼里酸涩,将牙槽咬了又咬,平缓着语气说道:“我给你拔箭,上点药,你不要动。”

    箭伤没在要害,在要害反是胸下的刀伤和腿上,四处都在不住的冒血。

    她颤着手将箭头扯出来,将止血平他的药先伤了,再解开他衣襟来看胁下。

    半尺长的一道口子,肋骨应该都伤到了几根。

    她看看他惨白而无血色的脸,手下颤抖的更加厉害,但还好还好,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他现在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