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带愠怒之色的杨延朗自然不知少年人的想法,指着少年人怒道“家嫂病逝,你身为人子,不立碑文也就罢了,不起坟墓是何缘故?”

    上将军的话也让少年人止住心中的胡思乱想,暗舒一口气。

    如今的聪颖是少年人常年累月的经历积累所致,这种聪颖与天资聪慧又不同,伴有弊端。

    常言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即讲出聪明人习惯于多想,那么经历多了后世的狡诈,少年人的性子里是有多疑在其中的。

    见少年人不答话,上将军还以为是他是无话反驳,更是怒道“不孝!大不孝!”

    少年人缓过神来,得知上将军的怒因,心中怒火也就去了大半,连忙解释道“叔父不知,小侄如此做,也是有苦衷的。”

    见钟鸣答话,上将军负手而立,盯着少年人看,其眼神大有你解释不好,我定不饶你的寓意。

    “叔父不知,四年前边陲战乱,涌出许多食尸者,偷盗尸体用于饱腹,村中许多人的尸体都被那些人偷走,吃的只剩白骨,连全尸都留不下。”

    少年人摸了摸眼前的石块,佯装哭腔道“我之所以将家母的坟地选在此处,还不敢起坟墓立碑文,只能用乱符石块做标记,正是因为此事。只有瞒天过海,委屈母亲的后事,才能保得尸身啊!”

    看起来少年人是声泪俱下,实则是他的小手段,对着一座坟墓,说哭就哭少年人其实是做不到的。

    杨延朗见听钟鸣的话语煽情,他的眼神也柔和许多,心生不忍。

    “快快起来,贤侄,是叔父错怪你了。”

    杨延朗忙把钟鸣扶了起来,而少年人看似是在抹着袖口擦眼泪,实为偷瞧上将军的脸色。

    察言观色的能力少年人早就练至炉火纯青,明知上将军重情义,少年人也就做戏给他看。

    来日方长,略施小计少年人是有取巧之意,但这却是投其所好,促进两人情感的好方式。

    后世杂七杂八的书少年人也没少看,深知与人交流的技巧。

    扶起少年人后,上将军连连摇头叹息道“哎!都怪这世道太混乱,不仅苦了侄儿你,也苦了嫂嫂。”

    兴许上将军记起了心酸往事,他眼中惆怅之色越发浓郁,盯着石头看了许久。

    钟鸣见上将军愣神,他也不打扰,直到日头西落,天色逐渐暗淡,少年人才忍不住道“叔父,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先行祭拜,等天色暗下来,山路不好走。”

    上将军恍然回神道“也好,你着手准备吧。”

    于是钟鸣在食盒中拿出菜肴,荤素俱全,还有瓜果,在这等时候,寻常人家连饭都吃不饱,用以供拜,算是奢侈。

    随后钟鸣又拿出香烛用火石点燃,手中大把的纸钱扬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