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现在都不愿意去回忆那个冰冷的傍晚,秩序所打电话他们来认领儿子的尸体时,她还在房间里阅览佛经,听到那消息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对方找错人了。

    她儿子好端端地在国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直到逼问丈夫她才知道前一阵子儿子被捕又逃脱的事,这件事一直瞒着她,现在终于瞒不下去了。

    她见到了白布下盖着的她的孩子,从他僵硬的神情上看出了彻骨的怨恨和不甘,那种狰狞的神情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心,要让她尝到世间最痛苦的刑罚。

    当场姚凤芝便晕了过去,醒来后更是怎么也忘不了那股切肤之痛——这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啊,说没就没了!

    那一刻,念再多的佛经,拜再多的菩萨也渡化不了她心里的恨。

    她丈夫心有牵挂,抛开一个儿子,他还顾忌着家业不敢跟季家直接对上,但她不一样,在她心中儿子比什么都重要。

    姚凤芝一双凤眸灼烧着恨意,不见平时半点恬淡慈悲的模样,她看着面前拦路的宋豊,不耐烦地想要将他拨开,但男人的身躯纹丝不动。

    “何太太,我们先生在休息。”宋豊神色冷静,不动如山,丝毫不受姚凤芝情绪的影响。将铁面无私的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他大半的注意力并不在姚凤芝身上,而是在错后她一步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材高大,正直壮年。一身黑色西装将他衬得深沉,安如泰山,深邃的眼眸遮盖住了底下的城府,但此刻他面上的冷峻却彰显了他的心情并不是多么好。

    也是,唯一的女儿死了,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但相比于姚凤芝的情绪激动,他始终都寡言地站在一旁,但宋豊却不敢对这不曾言语过半声的人掉以轻心。

    对他来说,这个圭角不露的男人才是真正难缠的角色。

    “宋特助,昭佩就这么不清不楚地死了,我听说当时宸宁是第一目击证人,所以想来问问他情况,想来我这个叔叔总不会被拦着连门都不让进吧。”

    男人眉间阴郁,低沉的声音如同钢琴按下的音键一般,虽说语气不重,却字字都砸在人心间:“而且宸宁受伤了,我也很是担心。”

    尽管从他的面容来看,并没有透出这点讯息。

    宋豊心中一紧,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应付:“徐先生,您也知道季总才刚脱离生命危险,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探望还请再往后推推吧。至于令嫒的死先生也很难过,只是当时已经在公安那里做过详细的笔录,您有什么疑问不妨去询问警方。”

    除开徐鸿本人十分难缠的因素外,徐家与季家的亲近关系也是他必须再三斟酌话语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在先生的态度还不明朗,没有确定要不要跟徐家撕破脸皮,因此他还是得尽量将人稳住。

    徐鸿眯起眼睛看向宋豊,心里冷笑连连。

    这么多年,他一点一点地看着季宸宁成长起来,可现在就连他身边的助理都可以在他面前颐指气使了。

    他堂堂徐氏总裁亲自来医院,竟然连病房的门都不让他进,未免太不将人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