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云则是觉得这侍候的人今天似乎活泼了一些,精气神也好了一些,不至于再像之前见到她那样带着些畏惧谨慎。

    直到女孩带着感激地开口,她才明白这转变来自何处。

    “昨天谢谢您的药膏。”

    沈曼云蹙了蹙眉,没想到季疏雨居然把她给捅了出去,不过表面上她神情仍然是淡淡的:“你不用感谢我,毕竟是在我这里受的伤,省得等会儿又有人来找我吵架,说我欺负你。不过——”

    她拉长了音调,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他昨天不是说不让你来了,你怎么还来?”

    “既然说了来照顾您,哪里只有照顾一两天便走的道理,宸宁不了解状况才会说出那样的状况,再说烫那一下我又不疼。”程稚心笑意盈盈地把粥盛出来,“不管怎么说都谢谢您的药膏。”

    季夫人看了一眼女孩明媚的脸,到底没再说什么,甚至接下来的中药也一声不吭地喝了。

    她似乎已经放弃了折腾程稚心,接下来的几天虽然还是偶尔会冷嘲热讽,却再也没有说过很过分的话,两人便一直这般不冷不淡地相处着。

    临睡前沈曼云照例喝了一杯牛奶,却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倒杯水喝。

    楼下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只有少数佣人还在楼下收拾东西,沈曼云示意佣人不必过来后,便下楼给自己倒了杯花茶端着上楼。

    走到廊道正中时她忽然听见了另一边传来了一些声响,扭头望去便发现其中一间客房门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条缝,橙黄的灯光从门里透出来,像是泄露了一角温馨。

    那是程稚心的房间,沈曼云很清楚。

    不过这么晚了,还在跟谁说话呢?

    棉拖鞋踏在地板上落地无声,她静静地站在门边,在看清门内的景象时微微失神。

    她儿子正坐在单人沙发上,面对着阳台,程稚心站在他身后替他按摩揉捏肩膀,絮絮叨叨地分享着自己每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她那在生意场上从不多听一句废话,讲求效率的儿子就这么认真地侧耳倾听。

    以沈曼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一个侧脸,但她却仍然可以感受得到男人偶尔垂眸微笑时的那种刻骨温柔。

    一块钢化成绕指柔的瞬间给予人的冲击很是强烈,以至于沈曼云看着这一幅画面有些失了神。

    “好了好了,我手酸了。”程稚心停下手,撒娇似地趴在他身上,像是猫咪似地把手伸到男人的胸前。

    沈曼云便眼睁睁地看着季宸宁从善如流地握住程稚心的手,替她细细地揉起来:“下次不要捏了。”

    “没关系的。”女孩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晶亮,“反正你也会替我揉的。趁现在多享受一下这种待遇吧!等以后你退休了,那就得换你给我捏肩。”

    男人低垂着头,忽而低低地笑了,唇角的弧度愉悦又迷人,他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