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没躲过去啊。

    季宸宁看着她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这次幸好是抢救的及时,如果当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不见了呢?如果再晚一点……如果真的出现一些意外……季宸宁简直不敢想,如果这些假设真的发生,到那时候,他到底要怎么办?失去了这个人他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想到这些,一贯面无表情的他眼眶也发了红:“你到底知不知道爱惜自己!”

    本来想的是等人醒来定要好好与她谈谈,可他到底不是惯会温柔的人,责难还是抢先一步脱口而出。

    程稚心一言不发,甚至都不往他这边看上一眼。季宸宁看着她这幅模样更觉愤恨,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吗!”

    一直看着外面的人终于转回了目光,相对于显得气急败坏的季宸宁,她的神色异常平静:“季总一贯如此喜欢干涉别人的事么?”

    没想到程稚心醒来之后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季宸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下一刻就听人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不、劳、你、费、心。”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直直地扎在了季宸宁的心上,割的他鲜血淋漓,连日来的揪心揪肺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季宸宁眼中迅速覆了一层血色,程稚心却还觉不够似的,一刀刀的往他心口上戳:“我这条命贱的很,季总救起来只怕没多大用处,让您失望了。”

    “你——”

    季宸宁可以接受她牙尖嘴利,可以理解她不接受自己的好意,却怎么也无法看她这样轻贱自己。

    可偏程稚心又一副两人不熟划开距离的样子,他再是着恼愤恨,最后也只能攥紧了拳头,压着火气大步走出了病房。

    男人周身气势太强,这会儿离开整间病房仿佛都轻松了起来。

    刚清醒过来的意识还有些迟钝,程稚心盯着被摔上的门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重新看向窗外。

    昨夜像是刚下了一场雨,这会儿外面树叶便更显得青翠欲滴,仿佛要将人的精神都吸进这片绿意中去。

    程稚心有些出神。

    许是昏睡的时间太长,意识又足够沉浸其中,醒来到现在她竟还记得梦中的场景。

    “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小女孩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畔,她甚至能从这声音中听出孩子的心焦忧虑——这本不该出现在孩子身上的情绪,可她却分外肯定。

    因为她就是那个孩子。

    当时她的眼盲还未好全,而长时间的盲人生活让她渐渐习惯起来,只听声音便能随着前面那人走来走去的收拾东西。

    梦境中她像是“上帝视角”,能看得清那年轻男人小心地将挡在女孩面前的行李箱往旁边踢了踢,却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听到带着少年气的温柔清冽的声音:“几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