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快到站了,远远的,他看到河岸边有人在散步,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看上去是那么悠闲自在。发生在他家中的事件没有给这里的风景带来哪怕一丁点儿的负面影响,尽管斑尼死后就埋在那附近。它顶多是化作了那些大树的肥料,仅此而已,大自然就是这么不屑一顾!

    他还看到了萝拉,她搀扶着罗尔,和其他人一样在散步。他们走的很慢,走到斑尼被埋葬的位置附近,他们停了下来,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能是在说斑尼的事。

    “快到站了。”他说。

    “我的天!”马克突然惊叫一声,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一动不动地望着手机屏幕。

    “怎么了?”阿诺好奇地问。

    “杜兰德死了。”

    “死了?是哪……哪个杜兰德死了?”

    “还能有哪个?就是刚刚跟你说的木棉湾那个。”

    “死了?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

    “笨蛋,我看的新闻是早上的,当然还好好的。可就在刚才,他被人杀了,警方这会正在现场调查。”

    “真的?”阿诺惊愕地踮起脚尖朝马克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在一片黄色警戒线当中,躺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他是脸部朝下躺着的,背有些微微驼起,身体呈大字型四岔八开。在他的身边,还躺着一支拐杖,就是那天用来打死那个年轻人的铁头拐杖。

    阿诺对这只拐杖很熟悉,他亲眼看到它挥舞着砸向那个年轻人,让一个生命消逝。这会他仿佛听到了它“咚咚咚”撞击地面的声音,每撞击一下都好像要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戳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就好像杜兰德这个名字带给这个世界无法填补的巨大窟窿。

    他的后脑勺看上去黑乎乎一片,应该是中枪了,血从那里流了出来。

    “是谁杀了他?”阿诺问。

    “谁知道?有可能是欠他钱的人干的,有可能是警方干的。”马克说。

    “哦,好吧!”阿诺叹了一口气。

    马克说:“你在替他难过吗?我的天,你可真像个娘娘腔,他这种人死不足惜,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没有难过。”阿诺摇了摇头,“我只是头比较痛而已。”

    “可以理解,我每次挨了打,也会疼几天。对了,我看到你的父母在那边散步,我可不愿意跟他们讲话。待会你下车以后自己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我妈妈可能会要求你作证。”阿诺说。

    “少来,我宁愿跟杜兰德一样被人干掉,也不愿意跟你妈妈那种人多说一句话,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