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如期举行,新老皇帝一阵寒暄,倒也和谐。一些权力正常交接,李淳风等秦王府旧人,在经历过一系列的生死考验之后,终于随着秦王登基,站向历史舞台的前端。

    但在李淳风心中,表面浮华的背后,却暗藏着不稳定的因素。至少当下,袁天罡屡次生事,又未能彻底除之后患,再加上一个至今身份未明的铁勒萨满,杨妃、李恪牵涉其中,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无一不让李淳风焦头烂额。他仅仅是一位有些道法的阴阳师,并不擅长朝堂政事,更不会处理这些烦乱的人际交往,如今倒是感觉自己深陷囹圄,又不得不为之。

    ……

    终南山山麓。

    袁天罡灵魂负伤,强聚神识之下才苟延残喘回到会道门。李淳风的一道血符竟然有如此威力,不但灼伤肌肤更是伤及灵魂,若不是自己遁逃及时,想必这最后的灵魂恐怕都将不保。

    难道李淳风又恢复记忆了吗?虽然当初东宫斗法未将其杀死,但自己明明用血蛊封印了他的智魄,怎地现在又如此这般厉害?莫不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破了这封印不成?难道是自己的叔叔袁守诚?对,一定是这个糟老头子干的,从袁守诚破血蛊之后,李淳风都是与那老头子待在一起,看来若要除掉李淳风,得先断了袁家这位家长的助力,夺了老头的道行为自己所用,一举两得。否则假以时日,以李淳风之天资,道法精进之速度,一定远超自己,届时未必能有几分胜算,到不如先下手为强。

    袁天罡似乎已经笃定袁守诚是李淳风近些日子翻天覆地变化的本源。他谋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可如今灵魂之伤未愈,现如今需要休养生息,若再动用真元恐怕伤及根本,惹的自己油尽灯枯。

    袁天罡收了心思,平心静气一番,待三魂七魄稳定,使了苗疆的秘法让灵魂归回傀儡身。袁天罡从蒲团上坐起,出了会道门地宫。

    “柳无命何在?”

    没多久柳无命从一旁一处秘洞中钻出。

    “元佛有何吩咐?”柳无命毕恭毕敬俯首作揖。完全是一副江湖做派,哪里有丝毫佛道的礼仪。

    “召集手下,兵分两路,一路去随我去袁家村,一路你带着去长安。我们要做些动静了!”袁天罡将刚才所谋划之事付诸于行动。且先让柳无命去长安闹些动静,同时拘些生魂回来,滋养自己的精魄元神。待自己调养得当,恢复些精力,再寻去袁家村找袁守诚那老小子盘算盘算。

    若无生魂来助自己恢复灵魂伤痛,恐怕就如泥菩萨一般,朝不保夕,有心去与袁守诚一斗,却毫无胜算。毕竟,能成人者自当不弱。

    但袁天罡的自负,导致他执念太重,全然不会听他人的说辞,自己认定之事就算撞了南墙,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将墙撞个烂去。此番的执念便是袁守诚无疑。

    袁家村表面上平淡无奇,平素里普通人并不能察觉其中玄机。可这地方却是一处风水宝地,临渭水又依着泾河,东聚龙砂,背枕龙脊,是一块上家的风水宝地。而祠堂所处之位置,正是极位,阴阳二气汇聚一堂,潜修道术,滋养灵魂都是个好地方。正因为如此,他们袁家才有机会位列天家门客之中,行辅佐之事。

    而这村子之外,经过历代袁家大能先辈的布设。还存着一处护村大阵,阵法之乖戾,纵使袁天罡肉身未殒时,都全无把握与之抗衡,而今匿在这泥身傀儡之中,怕只怕连村头的牌坊未过,自己便魂飞魄散了。

    想到此,袁天罡对之前算计又有了些忧虑。如若进村麻烦,倒不如寻个借口,诱那糟老头出来。不过,那祠堂的好处,自己怕是无福消受了,心有不甘。

    或者应说是贪念太重,即想逼迫袁守诚又要霸占袁家村的地方,终了再废了李淳风,好好的一出连环计,若真能如他所愿,那岂不是天道不公?而往往,老天爷始终慢一拍。

    几日清净,袁天罡恢复了些精神劲儿,灵魂之伤虽说好转,但却并无痊愈。

    “无命,此番行事,你需先行,定要多拘些生魂回来,助我恢复,否则此后袁家村一战,怕是凶多吉少。”袁天罡向柳无命吩咐着。

    自己暗在心中却豪赌了一把,在他看来,长安城这种能人异士众多的地方,又有李淳风助阵,定是龙潭虎穴一般。但不能将其中危险明说于柳无命,全明白了谁还替他卖命?他的赌是柳无命成事,他怕输是一众人无功而返,甚至覆灭。赢了即可行后续之事,输了恐怕元气大伤,再寻些合适的人手怕是又要费一番周折,惹那公子生气,断了他的香尸易筋丸的供养。

    从这些日子前后思绪万千的凌乱之中可以看出,袁天罡已近疯魔,臆想不断却处处掣肘,自我否定而后又兵行险招,十足一副赌徒的心思。如此又何得清修,何能得道?但袁天罡并不以此为耻,且早已不再行修道之路,背弃道门不说,还与江湖邪修、萨满、黑巫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