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青给的银子,王雪娥都给柳儿巷的人。

    他们比她更需要这笔钱。

    打铁铺的六叔,以前总给免费给她做银针,不过老伴身体不好,看得起病吃不起药。

    支了个补衣服摊子的姚三姐,脾气大得很,胆子也大得很,一个人带着儿子,从百里外襄阳一路颠簸到京城,说要效仿孟母三迁,让他儿子好好读书,将来高中。可惜读书是很费钱的事,姚三姐不得不每天就着枯油灯补衣服,右眼都快要瞎了,还要补。

    油饼铺热情却被儿子抛弃的刘婆婆,巷尾六岁总是捡人掉一枚铜钱给娘买吃食的小月。

    世间疾苦百态各有千秋。

    她恍然想起她跟严徽希说过刘婆婆的事,过些时日,刘婆婆遇人便说遇到大善人了,连续以三倍价格买她家油饼,不过好景不长,这钱就又进了她那好吃懒做的儿子手中。

    大善人就是严徽希,他倒是不加掩饰,因为买的油饼都直接塞给了她。

    “雪娘希望我做善事,我自然要好好做。”

    “为什么买这么多油饼?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直接送钱。”

    “别生气别生气,下次下次我一定先问问你,好不好。”

    当时的语句现在想来句句都是把刀横插在她的心上。

    王雪娥冷哼声,狗男人。

    “青团啦,卖青团啦,新出炉的快来看看呀!”

    小贩的叫卖吸引了她的注意,杨柳青翠飘扬,艾草香气逼人,她怔了一瞬,才猛然想起来快到清明。

    她扯下一只柳枝,折成柳枝帽戴在头上,喃喃的念到,“清明不戴柳,死后变黄狗。”

    小贩不解的问,“姑娘,你这是哪里的习俗,京中怎么没听过。”

    王雪娥笑了,“小哥,这是我家乡那的。”见那小贩对她折的那顶帽子有兴趣,便送于他,不过还因此得了个温热的青团。

    包着黄豆粉,沙沙的口感妙极了。

    要是她娘还在,一定很喜欢吃。想起什么,她便多买了些到苏情的坟头,默默坐了许久。

    “小女不孝,来世我不做你的女儿了,我做一回娘,让您平安喜乐。”

    “对不起,我骗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