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晚风依旧清冷,星空中的那轮明月也依然皎洁,但已经物是人非。

    云母屏风烛夜深,长江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恐怕除了此时并肩行走在武陵道上的那对男女,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他们朗朗吟诵的女猪脚只是他们自己杜撰出来的,真正的女神没有独守冷宫,没有寂寞,没有离殇,有的竟然是一种期待和青春少女才会泛滥的懵懂。

    而能够得到女神垂青的那个男人也早已蜕变,他是一头从东北山村走出来的守山犬,他是复旦的一名学生,他是一个在大城市步履维艰却又艰难上位的豺狼,屠神盟的神父。

    “你说他们这么频繁的闯入普通人的世界,会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其实比天界更适合生存,他们是在酝酿着一些阴谋?”李夸父边走边对嫦娥问出了一直埋藏的疑虑。

    嫦娥扭头看了李夸父一眼,很快又将目光收回,稍带一丝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有资格接触到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天界确实有一部分人存在这样的念头,毕竟这个世界才是酝酿生命的本源,有很多即使是神也无从知晓的秘密。如果他们真的打算实行这个计划,对于人类来说,恐怕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要知道在那些自命不凡的天神眼里,凡人如蝼蚁,他们的生死连轻如鸿毛都说不上。”

    听嫦娥如是说,李夸父立刻又想起不久前那离奇的幻象,一想到那汪血海以及那群充满恐惧不安的人们,李夸父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那确实是令人心悸的画面,李夸父虽然从未自诩圣人,但始终不是一个只知道嗜杀的恶魔,一点悲悯之心还是有的。

    看到李夸父紧皱的眉头,嫦娥以为李夸父对前路产生了迷惘,动摇了修神之心,连忙解释道:“其实天界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般神秘,他们当中达到登天境的神并不是很多,甚至造化境的神也不是多如牛毛,绝大多数天界的神们只能停留在入门境,这还是随着他们的出生就达到的,也就是说除了与生俱来的神的体制,他们和凡人并无多大的差别。而他们之所以如此自命不凡和神圣,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出生在天界罢了。如果将这个世界上的修神者们召集起来,虽不可能达到动摇天界的能力,但也足以令他们忌惮。”

    说完,嫦娥立刻悄悄将视线投向李夸父,她很想知晓李夸父的心性究竟有没有被动摇。

    李夸父竟突然很诡异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说过我只是一个人,我只想让亲人朋友幸福安稳的活着,我没有伟大到要靠自己这算不得多么伟岸的脊梁支撑起整个世界。”李夸父第一次在嫦娥面前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说道。

    嫦娥的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虽然她一向看似冰冷,不问世事,但终究是个女人,她并不想看到李夸父如此自私的一面,虽然李夸父的这种思绪合情合理,但也并不容易让人接受。

    突然李夸父抬头仰望着星空,坚定道:“不过,如果我拥有了整个世界,我就有义务让它一直安宁。”

    嫦娥曼妙的身体略微僵硬。

    又吸了一口烟,李夸父继续说道:“我会尽快征服上海,并且迅速将势力向整个中国乃至世界蔓延,我要让那些神们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那般脆弱,他们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李夸父的语气很坚定,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女神用如此强硬和不带商量的口吻,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征服世界,与神为敌。

    我欲巅峰,山无遮海无拦。

    一直伴于李夸父身旁的嫦娥再次体会到一丝凉意,她甚至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忌惮,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一直深埋着熊熊的野心,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本性,但此时的李夸父除了城府和野心,却让她感觉到一丝疏远,那是一种带着一丝张狂的倨傲,而曾经那个喜欢穿黑布鞋骑老爷车的李夸父是绝无可能说出如此张扬跋扈的话的,即使他会想,会去做,也不会如此直接的去说。

    究竟是他信任自己,还是造化境的突破给他带来了魔性?

    嫦娥没有继续开口,就这样静默的和李夸父一起向星辰小区走去,不管怎样,这是唯一一个让她并不会那般讨厌的男人,这个男人给她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留在他身边仿若成了一种习惯,她必须和李夸父一起去面对未卜的未来。

    因为,倘若用李夸父的话来说,这是一种义务。

    约莫凌晨三点,两人终于步入了星辰小区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