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皎只是摊开手掌给他看。她哪里都好看,手也不例外。

    周从志是个未婚青年,他咳了一声道:“呃,手指好长,绣花应该好看。”

    “看茧子,好多。”周皎眼形漂亮,眼神清澈,却看不出一星半点情绪。

    像个女菩萨,无喜无悲。

    没人知道,她现在其实很委屈很难过。

    周从志尴尬了,他下意识捏捏自己的手掌,手心平滑,只有微微的半软不硬的螺纹皮。他还是个大男人生猛劳动力呢!

    这傻姑娘!父母在她七八岁时就跑的不见踪影,多半死在外头了,被叔叔周季生不情不愿的收养着,活一点没少干,还总是受欺。周季生是个窝里横的窝囊废,婆娘长期痨病,傻侄女干活没工分,他也没啥话说,一年下来家里少分不少东西,村里也没人给他主持公道。

    周从志伸手,摸了摸她的茧子。

    天地良心,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傻姑娘可怜。

    茧子硬邦邦的,却摸得他心头软软的,这可怜的傻子……

    可这工分,不是他想给她记就能记上的……

    然而,这短短一触,却被人瞅到了。

    是塘对面谢庄上的人,原本是个杀猪匠,老了干不动了,就到处晃悠拾粪捡柴。

    六十岁的谢二爷眼神不太好,这俩年轻人手掌贴在一起的景象却看得真真切切,眼睛上像贴了个放大镜。

    “哟!伢子干啥呢!”他又生气又兴奋,提着粪兜大步走过来。

    这触碰不超过两秒,周从志的手其实已经收回来了,听到这一嗓子,还是吓得一哆嗦。

    周皎慢慢悠悠把手放下,谢二爷把两人看了看,一个尴尬,一个若无其事。

    “从志,你刚刚干啥了?”

    周从志没什么底气地回他:“我啥也没干!”

    “别当我眼瞎,你刚刚摸她手了!”

    周从志无从抵赖,结结巴巴为自己开脱:“是…是她伸出来让我摸的!”

    周皎平声道:“是我伸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