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空气跟山上有什么不一样?柳风月品不出来。

    只不过在跟姜悬沉踏出房门那一刻,她忽然就觉得有些这被朱墙分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有些压抑。

    天色大白,天朗风清,正是一年初夏曦光和煦之时。

    等走出屋子柳风月这才发觉,这处被废弃的东宫大殿相较别处确实有些寒酸,褪色的墙、残缺碎落的青石瓦,衬着天青色背景便显得十分寂寥。

    姜悬沉伸手捏了捏柳风月清瘦的脸,玩笑似的开口:“怎么着?嫌弃为师是个废物了?”

    “好家伙,我要是嫌弃你废物,上山第二天我就跑了。”

    “啧,阿月倒是委屈上了。为师还没嫌弃你是个懒狗呢。”

    “世界上会有人把自己徒弟比喻成懒狗吗?”

    “天底下会有徒弟连洗衣服这种活都让师父代劳吗?”

    听了这话,柳风月当即就梗着脖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只要我没有道德,你就伤害不了我!”

    她容貌与名字反差极大,明明是这样一个温软暖意的名字,却生得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样。

    少女乌发银簪轻挽,唇棠齿白,肤色泛着冷感的苍白。

    细长的眉眼轮廓内敛而浅淡,灰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冷清得好似沉淀着一层溟濛雨雾,端方而孤冷。

    如今她五官还显得有些白稚,想来今年也才芳华十六。等再过两年长开来,也是出尘脱俗的仙人模样。

    离谱的是,这样一身辣眼颜色的明媚宫裳穿在她身上,竟然也被她通身禁欲气派显得雅致。

    此刻看着这只性格与外貌极其不符的崽子,姜悬沉一时间不禁有些老父亲般的感慨——

    想当年刚捡到这崽子的时候,她还是个只到他腰高的小崽子呢。如今,却已经是颜貌清绝的大姑娘了。

    他上辈子估计是欠她的,怎么在山上要给她洗衣服做饭,回了宫还得给她洗衣服做饭?

    两个人一路闲聊着到了一处更威严华贵的殿墙外,眼见着前面守了几个嬷嬷,柳风月下意识的就往自家师父身后躲了躲。

    “师父,我紧张。”

    “怕什么,人家就是个贵妃罢了。可劲儿作,她总不至于当场杀了你吧。”

    “那她要是真杀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