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雪......”

    ......

    ......

    凛冬时节第一场雪,以无法想象的狂烈气势压向大地,让人抬不起来。

    千里之外,连绵群山迅速变白,如一个个巨大的馒头,寒风掠过岩角,发出呜呜好似鬼怪哭号般的声音,时常有堆积的雪被整片掀开,打散,粉碎,面粉一样洒在空中,狂风裹挟着它们狂乱飞舞,满目怪异,无数种图形摇曳。

    这样的环境里,再无异色撞入眼帘的情况下,可见距离仅仅数十米,极度的混乱,使得周围一切看起来都很相似,看得久了,会生出原地转圈的感觉;王大庆很快体会到那种绝望,明智地低头专注于脚下。

    说是涧道,其实根本不是路,脚下经常打滑,地面的雪还不是太厚,但已看不到颜色差异,王大庆时常会踩到凸起的圆石,每次都会趔趄,甚至会摔倒。不得已之下,他靠向山崖,用手扶住山壁,一步步朝前面挪。这样做虽然可以帮助保持平衡,但却加速了热量流失,即使隔着手套,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顽强地钻入到体内,快要把他冻僵。

    比这些更要命的是,王大庆的脚已经扭伤,还有,他在流汗

    劳累,恐惧,无助,还有自然分泌,流汗的原因很多,后果从未如此严重,如此让人绝望。

    队友早已不见影子,这是落雪之前发生的事情,当时王大庆非常乐观,拒绝队友的帮扶,只请他们帮自己带走背包,还因此戏言自己轻装简行,会早一步赶到今日驻地。

    于是.......情况就变成这样。

    疲劳如潮水般冲击着意志,手指快要失去知觉,王大庆被迫停下来,仰靠在崖壁上稍作歇息。

    骨头好像冻成冰棍,偏又软绵绵的,这是自小一帆风顺的他极为陌生的事物,虚弱,惊恐,而且绝望。

    寒风像刀子一样割裂脸颊,王大庆抱肩把头偏向一边,惨白惨白的世界里,似有无数鬼怪对他嘲笑,朝他猛扑,相比之下,山崖灰黑色的土质竟让他觉得务必亲切,恨不得把身体揉进去。

    风雪中,王大庆无助地蹲下身子,嘴唇无意识地抽搐几次,捂着脸,痛哭起来。

    压抑的哭泣声顺风而走,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呼喊。

    “同学同学”

    因为逆风,声音听起来来不够真切,王大庆豁然抬头,仿佛溺水的人抓住绳子一样,拼命大喊。

    “这里,我在这里”

    “来了”

    三条高大的身影过,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学生”

    “因为......”科考队员朝她笑着,用力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