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拿了奥斯卡就有金刚不坏的护身符,怎么说,此时荆建在电影圈的地位,都不如那位国师张导吧?他不是照样在《英雄》以后遭受了影评人的围攻?

    更让荆建郁闷的是,赵霞她们几个非但不安慰,还在一旁冷嘲热讽:“我说搞艺术的,知道搞出毛病了吧?”把荆建着实气了个半死。

    紧接着,同时开拍的另一部抗日神剧在港澳地区和全国上映,同样的套路、同样的宣发、同样的大卖,然后……同样的一片恶评?

    趁热打铁,种子传媒与银都机构顶着舆论的风潮,立刻新筹备了三部抗日神剧。连香港的其他公司也出现几个类似项目。甚至内地各大制片厂也同时开拍了七部同类型的抗日神剧?

    别以为这年代的电影制片厂就不会跟风。那些专家教授和影评人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制片厂的领导可是要照料底下人吃饭的。既然能大卖,谁会和钱过不去?而且版权意识相当淡泊,甚至拿来剧本换个名字就敢拍摄,比现在的跟风夸张多了。

    你也别不信,真的是这样。有兴趣的可以去听姜昆、李文华老师的一个老相声,“……看了场电影,出门一讨论,讨论出12个主人公,6对谈恋爱的,5个右派爸,6个日本妈……”

    这就是嘲讽当时电影全都一个套路,跟风严重的情况。

    于是荆建在电影圈的形象一下子就恶劣到了极点。作为……抗日神剧之父,咳咳,他非但抗拒“挽救”,而且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这简直是“罪大恶极”!绝不能容忍这样的“败类”在中国电影圈生存!

    批判风潮刮的越来越猛烈,而主管宣传的部门也是相当头疼。一方是人多势众,并且都是有影响力的文人学者;另一方虽然只是一个人,就不说获奖后,能在国际上打造名片,起码能创造外汇,这是真金白银吧?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凌枫主动找上门:“小建,你是咋想的啊?怎么说你也在京影待过,很容易就能卖个好?托人出面说几句好话,再拿出几百万扶持几部艺术电影,组织场研讨会,去不了欧美国家,就跑一趟香港。吃人的嘴软,还会有啥事?”

    “诶呦,姐。我可是一身正气廉洁奉公,坚决与不正之风作斗争,是个优秀的地下党啊?”荆建嬉皮笑脸道。

    “拉倒吧!”凌枫一指酒桌上的冰糖熊掌,笑骂,“这就是民脂民膏!早晚要把你当土豪灭了。”

    这时期的老字号里还有熊掌、驼峰等存货,价格也不怎么贵。今天既然约了凌枫,荆建就顺便尝个鲜。

    坐下后,凌枫就流露出了关心:“小建,不是姐要说你,这事你可是犯了倔。知道你不服气,可你也不能漠视啊?如果你都不说话,别人就是想帮都没办法。”

    “那咋办?”荆建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嘴皮子、笔杆子都斗不过,我又不愿意附和他们的错误观点。而且我说话就有人听吗?就当缩头乌龟呗!反正有姐您的石榴裙罩着我!”

    “呸!”凌枫笑啐,“你倒是有心思吃我的软饭?老娘打死你这个混小子。”

    “嘿嘿,这话难听了啊?男女平等嘛!”

    “这样吧!等会儿会来两个记者,你就挑好听的说点。有些官面文章还是需要的。”

    “成!把他们叫来吧!”

    其实荆建对舆论洗白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他真没把这些当回事。影评无非影响到一些影迷,受众又不怎么广,又何必去理会呢?当然,能有机会说几句,荆建也不会反对。

    凌枫明显有备而来,那俩位《大众电影》的记者很快到来。这时期各类报刊杂志的流传度都是相当广,而《大众电影》曾经以单期947万册印量,保持了电影杂志一期销售量最高的世界纪录。由此可见,凌枫和背后的主管部门确实是用了心。

    来的记者是一男一女,为荆建拍了几张照以后,他们就开始了提问。一开始的问题相当常规,无非是祝贺获奖和商业吹捧几句。不过很快就提问到了现在的这场舆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