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妻子跟着犯愁,吕山根就没告诉她那顿饭的概念,也没说家里的实际情况,只说:“那什么,听说孙子龙,就我那同学,前阵子跟发展厂去广州了,打听了一下,也是奇怪,厂里的人前几天都回来了,他却没回。”

    他没说过孙子龙之前对他的态度。

    但是自己内心清楚,机会不大,很可能被耍猴。

    “是吗?那要是真不行,咱就不弄了,总归你有编制,我就民办好了……话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困在这里。”

    妻子刚说了几句,院外鸡圈里一阵激烈的响声传来。

    吕山根扒窗帘探头看了一眼,两个十几岁的小子正从圈里出来,撒丫子奔跑而去。

    两人都明白,而且有些习惯了,这是又偷鸡蛋来了。

    “又是村长家那两个没人教的。”吕山根拳头一握,咬牙说:“这没完没了的,不行,我得去追……他们不教,我来。”

    “别。”妻子苦心劝他,“你忘了上回了?那么些人打上门来,吵那样凶,夜里还作势要拿火把点了咱屋子……

    在这,咱们惹不起他们家的,你看村里老刘家那个二儿子,都被关黑牢关傻了,还不是拿他没办法?

    咱认怕吧。”

    在这个偏远的村子,村长等于村霸,而且当初齐柔柔是拒了他家侄子跟吕山根订下的,所以,这怨和麻烦,都有些大。

    “我……”吕山根看着窗外。

    俩兔崽子跑出去不远,遇见家里大人了,有了底气,回身冲吕山根扬下巴,跟着一人两个,把生鸡蛋磕进嘴里。

    村长媳妇就在旁边站着,冲他吐唾沫。

    “唉……”吕山根叹了口气,无奈转回来,蹲地上抓头发,他堵得太难受了。

    “铃铃铃!”

    院子里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跟着是喊声。

    “发工资啦,发工资啦。”

    小学汇聚了周边好些存在的孩子,学生其实不少,一共4个老师,吕山根这一对,他是副校长,另外有五十来岁的一对夫妻,男的以前是邮递员,现在是校长。

    “校长回来了。”

    “嗯,发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