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静恨恨盯着赵时宜,眼睛似乎要冒火一般,自己吃了出身的亏,身份上比嫡出的姐妹低了一截,以前给嫡出长姐行礼也就罢了,现在眼看着自己就要登上枝头变凤凰了,凭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她昂起头,轻哼一声,大步走到赵时宜身前,压根没有行礼的意思。

    这时,赵时静身旁的嬷嬷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态度恭敬道:“三小姐,不懂礼,无以立,您应当以礼行事。

    您马上就要进宫了,宫里的规矩比家里繁琐严苛,您必须以理服人,这样才能长远。”

    说话的嬷嬷曾在宫里侍候过贵人,行事有规矩,进退有度,最是稳妥。

    赵殿华让她陪赵时静进宫有两个原因,一是想让她照顾赵时静,看顾她诞下麟儿。二是想让她教赵时静规矩,赵时静在青州待久了,眼界狭窄,做事小家子气,需要懂礼的人在一旁提点。

    这个嬷嬷表面上是下人,实际上却奉了教养职责。赵时静要依靠她学习规矩礼仪,因此并不敢拂了她的面子。

    赵时静强压下内心的忿忿不平,转头看向赵时宜,施施然行了个平辈礼,她娇笑着道:“是妹妹孟浪了,姐姐应当不会和妹妹一般见识吧!”

    赵时宜并不想给她好脸,趁机又说教了几句:“咱们是一家人,我自不会跟三妹妹一般见识,但三妹妹也要自觉些个,宫里贵人多如过江之卿,妹妹进宫以后,若还是像现在这般不识礼,恐怕要吃大亏。”

    赵时静自是不服气的,刚想出言反驳,看到身旁桂嬷嬷飘来的眼神,只好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她口不对心道:“姐姐的教诲妹妹记下了,妹妹进宫以后定当克己守礼,谨言慎行。”

    赵时静的态度不复之前那样无礼,赵时宜也就不和她计较了,继续引着她往前走。进了垂花门,两边是长长的抄手游廊,沿着抄手游廊往后走,就是正房大院。正面七间上房,皆富丽堂皇,气派华丽。

    门口梳垂髫髻的小丫头看到赵时宜引着人进来,远远就掀开了碧青色门帘。穿过门帘,就是正厅。

    正厅内,赵殿勋和李氏正襟危坐在主位上,静静的看着赵时静。赵时静走到屋子中间,恭恭敬敬给他们行了礼,才由李氏牵着坐在了右下首的玫瑰椅上。

    李氏年逾三十,容貌已不年轻,却端庄华贵,气质卓然。赵时静不由想起了沈莲蓉,沈莲蓉虽娇柔貌美,但和李氏在一起也是被要压下去的。貌美如花真真比不上富贵浸淫出来的悠然气度。

    李氏向垂立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把我床头的那个紫檀木盒子拿出来。”

    丫鬟应声而去,没一会儿就捧来一个盒子,李氏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整套头面。嵌碧玉金丝花钿、镶宝石王母驾鸾桃心、红宝石赤金分心……整整二十五件首饰,每一件拎出来都价值不菲。

    李氏对赵时静道:“你要进宫了,伯母就送你一套头面添妆吧!”

    长辈赐不可辞,赵时静接过头面,再次向李氏行了个礼表示感谢。赵殿勋只赵时宜一个嫡亲女儿,所以对其他房的小辈很是疼爱。

    可他一看到赵时静就心生厌恶,赵时静年龄不大,眼神却不干净,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算计。行动站立轻浮不定,一点大家小姐的气度都没有。

    他不欲再与她说话,就言简意赅道:“三娘远道而来辛苦了,赶快下去休息罢,若是缺了东西,只管跟你大伯母说,这里是自己家,莫要客气。”

    赵时静行了两天路,着实疲劳,就由婆子引着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