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难当头,许多事不得不权变,马侯爷,你若是有异议,可去肇庆向天子禀告,我等与合众国讨论之事,最终也需天子决断。”瞿式耜强忍住心中不满,对马吉翔说道。

    马吉翔冷哼一声,道“本侯不屑与尔等卖国奸贼为伍!”说罢,拂袖而去。

    李明勋道“聒噪的乌鸦离开了,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判了。方才洪侍郎问到,此次出兵,需几个州县相酬,这问题我也无法回答,毕竟出兵多,自然花费大,所需州县也就多了。”

    “那便以方才相商的两万精兵计算吧。”瞿式耜当即问道。

    李明勋道“两万精兵助战,军费耗费达五百万之数,所费以地偿,那怕是要广东半省之地了!”

    “这不可能!”第一个提出反对的不是瞿式耜和洪天擢,而是李成栋,他拍案而起,却感觉自己有些失态,问道“若是如此,我惠藩当如何养兵!”

    广东一省,一共就十府一州,如今粤西四府已经被林士章控制,已经自成一方势力,朝廷命令不得,自然无法拿捏,若割五府,那就要在惠藩控制的六府之中割让五府之地,那李成栋麾下这四五万兵马,就只能四分五裂了。

    “半省之地,实在过于苛刻了。”瞿式耜道。

    “首辅大人,您不是想把我们当叫花子打发吧。”乌穆露出一口白牙,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更加的直白。

    高锋也道“广东一省,刮地皮一年也不过一百万的税赋,我们要半省,十年才能回本,更何况,要了地,还要承担来自清廷进攻的风险,不似以往来去自如,我倒是觉得,反而是亏了不少。”

    “那可不是一般的亏,得广东半省,就要屏蔽西南半壁,广东自然是主战场,合众国的力量就要被绑在这里,再难脱身了。”何文瑞也在一旁说道。

    瞿式耜脸色微变,似乎被说中了心事,他选择转移话题,道“明勋阁下,如今惠国公是我朝中流砥柱,广东军政赖于他,若无州县养兵,麾下这支兵马便有崩溃之险,这是天下抗清力量的损失啊。”

    李明勋道“若让我合众国无偿出兵,就不是抗清力量损失吗?”

    “这。”瞿式耜脸色一沉,实在不知如何答复。

    “罢了,先议到这里,明日再议吧。”瞿式耜自觉难以达成一致,索性暂停了军议,显然是准备私下先进行商讨,再行公开了,而瞿式耜要说服的可不只是李明勋,还有惠藩。

    入夜,袁时中进了李明勋在城外的帅帐,李明勋见其到来,指着桌上刚刚割下的羊脍说道“来来,先用些吃食,再行叙话。”

    袁时中与李明勋也是故交,也知道他不拘礼,当即盘坐在自己的矮几前,看着卫兵端来一盘盘的食物,袁时中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打趣道“您真是讲究人,到哪里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李明勋笑了笑,他从来如此,有条件总会弄一些好吃食来,李明勋见袁时中吃了七八分了,问道“袁将军,你跟惠藩打交道多,李成栋这人如何?”

    袁时中放下手里的肉排,端起一杯果酒,赞道“李成栋这厮确实是个秒人,至少我老袁是看不透他。”

    “哦,说来听听。”李明勋道。

    袁时中说“如今广西那边情况您知道,有兵就是草头王,他陈邦傅算个什么玩意,竟然也弄了个国公,现在还想着学云南沐家,世镇广西咧。按理说,李成栋手握五万余兵,虽说许多并非他嫡系,但终归掌管广东大部,兵马在朝廷这边也是最强的,却乖觉的很,朝廷给了他独断之权,让其管广东一切军政要务,可李成栋坚辞不受,广东地方官吏委派,然让皇帝做主,忒也怪了。”

    “这么说,李成栋此人还挺识大体的?”李明勋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