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如云霞遮盖了整片天幕,天上没有星子,没有月光,好似一个空洞的时空。

    雪域的雪一下便不停歇,寒月宫上细雪纷扬,正无声下坠,却在触上屋檐的瞬息化为水雾。原是一道结界将寒月宫与外界隔绝,寒气与雪花飘不进来,宫内便常年不见有雪,温暖舒人。

    此时入夜已深,四周静谧,却有一道人影沿着廊道徐徐移动,由偏宫去往花月风的寝殿。

    林占手里怀抱着一床被褥,心疼犹甚,面色苍白。他犹豫不决,始终狠不下心将花月风当成罪人,却还是在疼痛的催促下朝那处走去。

    宫内并无侍女守夜,无甚光亮,只有廊道上相隔甚远的几只灯笼放射出昏红的光线,将周遭照亮些许。

    心疼时而急促时而放缓,林占走走停停,一路佝偻着身子。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呼吸也尽量放缓,却还是难抵刺痛磨人,只得加快脚步。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林占站在花月风的寝殿外,匆匆叩响了他的殿门。

    在他收回手的瞬息,门却忽的开了一道缝隙,转而便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后,嘴角似乎漾起些许笑意,却转瞬即逝。他似乎愣怔了一瞬。

    “殿下!”

    光线虽不明亮,却将林占写在脸上的痛苦轻易呈现出来。他的面色犹见苍白,虽在叩门的瞬间痛感便随之消退些许,却仍病态可见,惹人心疼。

    花月风只瞥了他一眼,几乎呼吸停滞。

    “殿下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花月风一边说话,一边将门打开,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林占迎了进来。他抢过他怀中的被褥,随意丢弃在地上,贴身搂紧他的腰身,将他带往床前。

    “殿下身子有恙为何不说?是不是怕我知晓,所以殿下才去偏殿的?殿下怎的如此傻啊!”

    林占被他按在床沿坐好,还没来得及反应疼痛瞬息消失的过程,就被他有些责备的语气弄得心乱,莫名有种被关怀的感觉。

    他抬头望着眼前人的眼睛,依然那样温柔,隐隐透露出责备与无奈。林占心上一触,越发惭愧,赶忙移开眼珠,不敢和他相视。

    “宫……宫主……不必忧心,我只是做了噩梦,被吓住了……无事的……”

    痛感消失后,林占身上轻快许多,他的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甚至有泛红的趋势。他局促地坐在床沿,攥紧两只拳头,掌心冒着冷汗,紧张不安,连声音也掩饰不住地发颤。

    花月风在他身旁坐下,虽见他脸色好转,仍不放心地牵起他的手,以灵力感受他体内的状况,探查之后确定无恙,才松了口气。

    “殿下只是做了噩梦么,为何方才见你时脸色那般差?殿下是否有事瞒我?”

    他的视线向下移动,落在林占颤抖的指尖上,他感觉到他手心沁出的冷汗,察觉异样,“殿下的手如此冰凉,何故使你这般不安?哪怕我在你身旁坐着,殿下还害怕么?”

    林占下意识想把手抽回去,花月风却握得紧,在他的追问下,林占愈发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