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海鸥。——契诃夫《海鸥》焦菊隐译】

    集训的日子马上就到来了,因为是全日制封闭式集训,不允许学生走读。

    卫际集训前一晚送钟文朔去集训机构,站在车边看着钟文朔大包小包地在自己肩上背上行李,不由轻声说道:“加油啊朔朔。”

    钟文朔只带着一侧耳机,闻言抬头看他。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事到临头却格外焦虑,实在想要一个哪怕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安慰。

    而卫际又太了解他了,他轻轻拍拍钟文朔的肩膀,说道:“但是和之前那样跑回家也没有关系。”他伸手帮他把另一侧的耳机带上,用口型比了个加油。

    钟文朔静默片刻,终于朝他点了点头。

    艺考机构名叫“径舟”,取“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一诗之含义。当年钟文朔卫际二人之所以在众多的艺考机构之中敲定了这个学校,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十年如一日挂在卫际房间的诗句。

    机构集训楼从上空看像是一个横过来的“L”。一半是“美术表演楼”,但最上面两层是办公室。一半是“编导播音楼”,最上面两层是宿舍。

    钟文朔照着名单找到宿舍,他来得晚,能挑的床铺已经不多,便随便选了一个没人的靠门的上铺,开始收拾东西。

    他没住过宿,更何况是这种12人的大房间,无论看那边都能发现人的环境让他焦虑非常,只能带着耳机闷头收拾东西。快到班会时间的时候他扔下还没收拾完的东西下床,发现来的时候还没有人的下铺已经铺好了。

    灰色系的被褥铺盖,看起来简约大气,比卫际给他准备的猫猫头三件套看起来好太多了。

    “没有猫。”钟文朔带着酸气在心里安慰自己,“被子上没有猫是会做噩梦的。”

    他蹲下来穿鞋,然后发现枕头上绣着一只小鱼。

    ……有点怪,兄弟。

    他带着耳机走出宿舍,烦躁地乱摁手机,忽然就被一根笔戳了戳手臂:“朔哥。”

    机构里面会主动和他打招呼的女生就一个,用东西碰他的方式也一人独有。

    钟文朔摘了耳机转头回应:“文月。”

    艺考机构女生多一点,上一楼的女生宿舍挤不下,便直接在三楼男生宿舍开了一个女生的六人间,选了最乖的编导班最乖的六个女生填进来,文月正是其中之一。

    文月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注视向窗外那层朦胧的雾气:“感觉降温了。”她笑着说,“今年的冬天来得真早啊。”

    “嗯。”钟文朔看向窗外,点了点头。

    钟文朔和文月并排来到了编导班的主教室——一个可以容纳一百人左右的影院教室。文月走到前面的固定座位上坐好。钟文朔自觉留在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