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没有想到,第二天他便再一次听到了叶绥的消息。

    这消息,非是运转阁的吴不行送来的,而是缇事厂安插在京兆府的缇骑所禀。

    说的,乃是有人在阳嘉大街买下了十几间铺子。这人,名为叶长宁,其人委托四方牙行代办此事,身份背景暂且不详。

    朝中豪贾甚多,本来买卖铺子这样的小事不足以上禀厂公,但缇骑先前接到厂公密令,特别注意阳嘉大街的一切事宜,才有此汇报。

    末了,缇骑肃声请道“是否需要继续查探此人身份?请厂公示下。”

    缇事厂耳目遍布京兆,若真想查探一个人的底细,无论掩饰得多深,总能查得出来的。只是缇事厂办的都是大案,不知厂公可想知道这个“叶长宁”?

    汪印摆了摆手,示意无须继续查探,令缇骑退了下去。

    叶长宁,他已经知道是谁了,必是叶家那个姑娘无疑。

    那个姑娘既然知道京兆府搬迁,自也能知道京兆府会搬迁至阳嘉大街。囤积居奇的道理,一般姑娘家都懂得。

    原来,她从运转阁要了三千两银子,便是用在这里。

    以阳嘉大街现在的铺子价格,三千两不止买到十几间而已。如此看来,她也不算无防范。只是,还是太大意了。京兆的事,有多少可以瞒住缇事厂呢?

    想了想,汪印还是唤来了缇骑,吩咐他们去查松阳叶家的人可有在阳嘉大街买铺子。

    他想知道,京兆府搬迁至阳嘉大街这个消息,是松阳叶家知道呢,还是……独独这个姑娘知道?

    叶家西棠院内,佩青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小箱子递给叶绥,边细声说道“姑娘,房契都在这里了,请姑娘过目。”

    尽管竭力平静,佩青双手还是有些颤抖,心也“砰砰”跳得厉害。

    十几间铺子,快两千两银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现在,这笔钱就捧在她手上,她觉得很重,太重了!

    叶绥看着佩青微颤的样子,不觉有些感触,却没有多说什么。

    两千两银子,对丫鬟们来说,的确是一比天大钱财。便是对她来说,也很多了。但只是现在而已……若京兆府真的搬迁至阳嘉大街,那就不仅仅是两千两了,而是数十个、乃至数百个两千两!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京兆府还好好地伫立在长隆大街。她这一场豪赌,尚未有结果。

    她将房契藏好,才交代道“此事暂时瞒着所有人。母亲那里,稍后我会与她说的。”

    佩青点了点头,语气忧虑地回道“奴婢知道了。姑娘……四方牙行那里,真的没问题吗?”

    买下阳嘉大街房契一事,佩青虽然乔装托了四方牙行去办,但心里不知有多慌张,总感觉瞒不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