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诗没理会夫人的惊诧表情,或者说,在她看来这都是正常表现。

    “每天服用两次,小半盏即可,疏通经络又排毒。”

    “大胆,你知道我们主人什么人吗?给用这些恶心的东西。”下面的小丫鬟见夫人面色不愉,张口训斥。

    百草诗直了下身子,也不怒也不恼,慢悠悠道:“在我眼里,都是病人,生病了就要治。小姑娘怕是没见过全蝎、蜈蚣、地龙、蜣螂、水蛭入药吧,我祝你永远不要得那些病,不然病还没治,先被药吓完了。”

    男人看着百草诗,明明自己也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不卑不亢,嘴巴不饶人。那自信、从容的模样,不禁令人信服。他轻笑了一声。

    “先生若是不信,出门左拐,不送。”讳疾忌医的人多了,百草诗总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一说服。

    男人摘了斗笠,露出了俊朗容颜,二十七八岁,额头饱满,剑眉星目,竟生了一副好皮囊。他打量百草诗的反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便又笑道:“身为医者,你倒是没什么耐心。”

    百草诗没反应,属实是美男见的多了,且不说自家有个美相公,便是元羡、真一楼,那也是个顶个的好看。“风湿痹痈本就不是一日可见成效的,观先生之症,大概困扰了也很久。这只能用时间证明,我的法子有没有效,很多人不会给我那个时间,我又何必给他耐心呢?”

    这时,诊室帘子掀开,百小树欢喜地进来,“姐,南当家的来找。龙骨……”

    百草诗一个眼色,百小树顿时闭嘴。

    男人却听的清楚,龙骨,那可是制作金疮药的关键药材。

    “姑娘说的极好,我信姑娘一次,开药。”

    除了乌梢蛇酒,百草诗还开了些内服的药,她特意看了下对方留的底单,名字是林汛。

    送走了病人,百草诗立刻去后堂见南槊。

    绿头翁和薛掌柜都在,当中的桌子上,有个巨大的物事,上面盖着红布。

    南槊抱拳,倍儿自豪,“百姑娘,幸不辱命。”

    百草诗目光灼灼,一把扯下了红布。这是一个兽甲,大半身子俱全,其中最显著的特征在于鼻子处的尖角,特别像现代世界的犀牛。

    绿头翁也围着龙骨转,“应该是灵犀,这玩意可难寻呢!啧啧,不容易。”

    可以做很多很多的金疮药了。

    百草诗看了南槊的价单,在此之前,绿头翁也看过,价格不菲。支付了龙骨,医馆和饭馆,都有些紧张了。不过金疮药一旦制出来,就能缓解。

    百草诗犹自端详着龙骨,凑近了看,发现其中一片大的骨面上刻有文字,还有图案,依稀可以看出画中有人,有牲畜,仪仗队甚为浩大。“师傅你看,我们不是买到了甲骨文吧?”

    绿头翁第一次听到“甲骨文”这个说法,仔细回味,贴切。“甲骨文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知道,这要是全部制成金疮药,顶你的医馆开张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