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缓缓吧,你这身体不是还没完全恢复吗?桐桐也没断奶,等他断奶再说吧。”

    在这之后的第二天,莫梓筱在本子上写了之前的那些文字。

    半年之后,奶是断了,可儿子对母亲的爱没断,于是留家的理由变成:“缓缓吧,桐桐现在都得你抱着睡,明年再说吧。”

    一年后变成:“现在都提倡母亲亲自教育,桐桐他爷爷奶奶能教出什么好来,你教吧,书上说母亲带出来的孩子最聪明。”

    又过了一年,“桐桐都快上幼儿园了,你多陪陪他吧。”

    莫梓筱仿佛看到了希望,苏以桐上幼儿园的那一天,就是她的人生重启的时刻。

    但生活总是要给我们开个天大的玩笑。

    “筱筱啊,你看啦,桐桐也上幼儿园啦,你也没什么事啦,正好可以生二胎啦,差三岁最好啦,我家廷生挣那么多,再养一个也很轻松啦。啊,二十七岁,黄金怀孕年龄啦,听妈妈的啦,准备准备啦。”

    无限的期待仿佛自楼顶摔下,粉身碎骨。

    又生?闹笑呢?

    莫梓筱嗤之以鼻地笑出了声。

    “筱筱你笑什么啦,妈妈不是开玩笑的啦,都怪你爸没出息啦,交不起罚款啦,要不然廷生弟弟妹妹都有啦,哪像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啦。”

    “陈芝麻烂谷子,还翻它出来干什么?”

    “怎么啦,自己没出息,还不让人家说啦,我就说啦,那时候你爸啊……”

    “妈,吃肉。”

    “廷生啊,妈妈不能吃啦,再吃跳不了肚皮舞啦,你多吃点啦,看把你累的,都瘦啦。”

    莫梓筱自顾自地夹菜扒饭,他们一家三口的争执她从来不参与,自己乖乖做个听众就好了,可这唯一的听众,也只是副躯壳而已。

    “2011年10月5日,我坐在鸣沙山的沙脊上看着缓缓下落的太阳,沙凹里的那泓月牙泉,遥远似海市蜃楼。

    ‘我和室友说国庆要来敦煌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只有傻子才来这么干燥还有沙尘暴的地方好吧。’

    ‘那你怎么也来,我本以为……’

    ‘我会拒绝?别误会了,我和男朋友吵架了,出来散散心,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