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讲话居高临下,我承认我说话有点硬,不会转折,但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我不觉得服务员是很丢脸的工作,反而觉得你可以把什么工作都做得风生水起是一种了不起的能力……”

    我知道!你只是不想我变得市侩庸俗,最后变成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阮佩佩的血液翻腾起来。

    “你说我说教起来像你妈,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年纪比你大,我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建议,但我想,年轻人本就不喜欢遵循前辈的经验,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可复制,怎么能强求你跟随我的脚步呢?”

    不是的!你是害怕我受到挫折,更害怕我在多年之后面对一事无成的自己而后悔!阮佩佩的脑中沸反盈天。

    “你说我对你要求高,是的,我把对自己的要求也映射到了你的身上,这是没有道理的。我应该做一个更放松的恋人,而不是让你觉得被管束……”

    不是的!是我!是我不够好啊……

    阮佩佩全身的分子被彻底打成了乱码,七零八碎地震荡着,找不到重新组合成型的排列方式。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宁愿你骂我啊!你这么说,明摆着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啊!

    悲伤,自责,悔恨,像钱塘江的潮水一般排山倒海地倾泻在阮佩佩的头上,开着暖空调的“啡凡”冷得透骨。

    “小安子,别说了。”

    阮佩佩哽咽着。

    “佩佩,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

    安阳伸出手,轻轻地擦去阮佩佩脸颊上滑落的泪。

    指尖轻触的手感,让人突然贪恋起了她的温柔。

    几乎在抽离的那一刹那,阮佩佩抓住了安阳的手。

    安阳的心不是没有动摇,但每个人对爱情都是有底线的,一旦逾越,就是结局。

    这时候再来说安阳来之前早有发觉难免有马后炮之嫌,但她太了解阮佩佩了,每次冷战之后不反复拉锯几个回合佩佩是不会放弃赌气的,这一次,她并没怎么安抚,所以她知道,这回佩佩是摊上大事了。

    虽然对分手早有防备,但真的面临这个选项时,安阳的心还是揪成了一团。

    口里说着阮佩佩贪玩,其实安阳很羡慕佩佩的洒脱恣意,没有非攻克不可的难题,不需要拼命证明自己,生活更像一场绚烂的游戏,不为谁而活,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她才是人生真正的掌控者。

    不像她,颤颤悠悠地行走在名为“优秀”的钢丝索上,手里拿着旁人的“期许”,谨慎地平衡着“初心”,与内心奢求的“自由”较着劲,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远方,步履艰辛。

    身旁没有加油呐喊或者劝她停下的伙伴,底下却有指指点点等着看她洋相的人群。

    在这条孤独到要迷失自我的路上,阮佩佩就像一抹破晓的光,穿越宙海,单独地、磅礴地照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