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将我培养长大,衣食无忧,但我素来与他们并不亲厚。

    他们工作很忙,事业心强,我总是觉得在他们心里课题和研究生要比我重要得多。

    我习惯了一个人在家。

    在他人眼里,我成功继承了母亲的面庞,却抹去了她的棱角与倔强。

    乖巧,沉默寡言,亦随遇而安。

    给我一本画册,我就可以静坐半日不发一言,若有赏赐笑容甜美心安。

    街坊邻居深喜我温润如玉的个性,父母不在时亦护我周全。

    我对父母的工作内容无从得知,只知道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后神情疲惫,经常一沾床便倒头大睡,这个时候我会出门去敲隔壁隋大妈的门,每次她都笑着把我抱进去,给我热饭吃。

    上学的课程对我来说很简单,只要掌握了思考的方法,解起题来得心应手。

    和同学虽然都能打成一片,但要我和特定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建立更深厚的关系,我没法做到。

    有些小男孩面对我时支支吾吾,我知道这就是喜欢,虽然我没产生过这种感情,但我在有些书里看过类似的描述。

    青春期波澜不惊地平稳度过,我懂得如何独自处理身心起伏,也知道离了父母同伴的帮助应该上哪去寻找答案。

    学校的生活乏善可陈,稍稍努力就能保持成绩中上,我不需要出类拔萃,父母对我也放任自流,何必劳心费力地爬上山顶,毕竟攀爬容易滑下来也容易。

    初中的男生更加活跃,接近我的手法层出不穷;初中的女生更加敏感,稍有差池便可能被人记恨在心。

    没有哪一个异性能撬开我的心房,同性亦然。

    是的,在情窦初开的年华,我如此清心寡欲,我的确认真地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

    最终我发现,不是喜欢何种类型的人的原因,而是喜欢这种情绪,我压根就没有。

    与其和另一个个体相处,我更喜欢自己一个人。

    虽然谈不上内心多么丰富辽阔,但我还是更偏向于和自己对话。

    拒绝了课外活动的时候,我会独自待在家,冲一壶热茶,拿一本封面素净的书,坐在窗台上,看着树枝摇曳,感受拂面的风,懒懒地翻几页书,累了就打个盹,或者干脆蜷缩在台上昏睡不醒。

    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就这么天荒地老地待下去,直到我遇见了他。

    他是个异类,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我便在一堆毫无辨识度的面孔中一眼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