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的韬哥儿,除了在一双弟妹面前,还能看到一点温情之外,在旁人面前就像是一块沉默而又冷硬,还毫无存在感的石头。

    一直到现在。

    卫芙强忍着心痛看完,手里紧紧攥着信纸,然后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眼泪滑落,落在那纸上,成为一个个深色的圆形水痕。

    那是她的韬哥儿,她的韬哥儿啊!

    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她那么疼爱的韬哥儿,却承受着这些原本并不应该由他来承受的痛苦,只要一想到韬哥儿独自一人缩在木箱之中,透过一条缝隙看着外面渐渐天黑,满怀期待的心也一点点变凉变冷,最后生生将自己变成如今这沉默寡言的样子,卫芙就恨不得杀了将这些伤害加诸到韬哥儿身上的那个“自己”。

    同时,她也恨姜珩。

    不管她与姜珩之间如何,韬哥儿和略哥儿甜姐儿也是姜珩的儿女,他明明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状,甚至都已经猜到了那时的“自己”并非自己,居然还能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如何妥善的安置儿女们。

    他如何配做一个父亲?

    若是那时候,姜珩发现有异状,妥善的安置了三个孩子,不管是将“自己”关起来,还是将三个孩子带在他的身边,有了来自父亲的关爱,韬哥儿都绝不会变成这样!

    姜珩,姜珩!

    卫芙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若是这人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

    卫芙用了很长时间才又重新平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她现在便是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与其无谓的愤怒,倒不如想想以后要如何才能让韬哥儿从那只困了他十几年的木箱里走出来。

    关于韬哥儿的这封信里,还连带着有关于沈家的记载。

    就如卫芙所知的那般,沈家的老爷沈从是工部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在京城这样的地界儿,一个五品官,那还真是不显眼。

    沈从娶妻余氏,两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沈泓,今年十九岁,已经过了童生试,还是禀生,正在积极的准备明年的乡试,小女儿了就是韬哥儿那未过门的媳妇沈珺。

    沈珺与韬哥儿同龄,今年都是十七岁。

    几年前的那个“卫芙”,据说是在一次去大相国寺上香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与余氏一起去寺中上香的沈珺,觉得此女堪为韬哥儿良配,这才会着人上门求娶。

    这样的说法,自然是极为敷衍的。

    高门世族的儿女亲事,无一不是经过千般衡量万般思虑之后才会做下决定,而且最先考虑的就是门当户对,哪怕有“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这样的说法,双方的门第也都会在一个差不多的范围之内,绝不会相差太多。

    韬哥儿怎么说也是镇国公世子,那个“卫芙”给他定下这样一门亲事,很明显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