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结果,弗禾倒是没有料到。

    辜辛丞没让别人假扮自己在府中称病不出,而是设法令梵兴帝厌弃降罪于他。能够继续宅在家的目的达到了,但也差点变成失业待岗的一员。

    哪怕有再多的资本,也不够这么造啊。

    而且纸包不住火,万一哪天帝王想起来,要把人叫过去一通臭骂解气,找不到他又该怎么办?

    辜辛丞已经单独静思了整整一天,滴水粒米未进,脸色看上去比弗禾这个真正的病人还要白一些。

    对于弗禾的隐忧,他只是漠然地瞥过来一眼:“若有那天,府上家丁会如实转告,我去了平吉,祭奠外祖。”

    弗禾心头明悟,转身仔细打量他们停留的这间驿站,原来在自己昏睡的那几天,路线已经悄然发生改变,向偏移的方向进发了。

    这宫里的消息要么打探不出,甫一有了线索,就是这样大的炸雷,是该缓一缓。

    “也好。”弗禾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纸扇来,展开在脸颊边晃了两下,发丝飘飞又落下,“替脱不开身的长辈们到老爷子墓前陪陪他,一片孝心,无可指摘。”

    见人毫无反应,顿了顿,弗禾合起扇,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劝慰道,“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到时候我还好好站着,你却倒下了。再伤思,往事已矣,来日可追。老爷子若见着你这副消沉模样,指不定多心疼呢。”

    男主的身世是很好没错,但幼年丧母,少年丧父,连疼他的外公也早早去了,唯独剩下的一位天家近亲,皇室荣尊,怎么都会有一层隔阂存在。

    这样算起来,除了家里冰冰冷的金库,也没什么特别实质的暖和气儿了。

    这世上,有人偏爱金银外物,却也有人重情重义。

    弗禾的积分成就里有辜辛丞的一份功劳在,没有男主的信任和配合,他早就变成了渣渣灰。

    于是,在驿站周围转悠了一阵疏松了筋骨后,他便端着一碟隔壁膳堂里刚刚做好的蒸饺上了楼,正正地摆到男人跟前,笑道:

    “多少吃一些,旁人的过错,折腾自个儿做什么。我尝过了,香着呢。”好声好气,软和和的。

    论哄人劝人,弗禾修炼的本事可不低。三分真情加上七分经验,和事佬、小棉袄当多了,泥做的人都能吐出几句俏皮话。

    “怎么的,大人要大摆官威,非得让在下亲自布菜不成?”少年煞有介事地挽起袖子,“谁让您三番五次救了我的命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一只饱满圆胖的饺儿被盛放进辜辛丞面前的小碗之中,香味浓郁,男人却无动于衷。

    弗禾挑眉微笑,慢悠悠道:“让我亲自喂你也不是不行。”说是这样说,却没有真的动手的打算。

    辜辛丞的信号接收器似乎有些延时,半晌之后,才终于抬起眼,伸手挟筷,将饺儿放入口中。

    “如何?”这样油腻的东西,弗禾遵从医嘱,爱惜小命,可不敢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