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音闻言瞪大双眼,此等灵族秘闻,周子弈竟也知晓,他的那位故人,到底将灵族之事对他透露了多少!

    周子弈继续道:“身世清白,官宦之家,又持有灵族之物,若我所料不差,郭怜儿应当是灵族后人。”

    “这……”裴游猛然皱眉,他竟不知道,郭怜儿真实身份如此骇人。

    周子弈语气笃定,顾音也不好再隐瞒,“事到如今,我也不便瞒你们了,只是此事涉及灵族机密,我若将此事据实以告,还望你们可以立誓,永保此秘密,不透露给其他人。”

    言罢,顾音以灵力凝结为刃,在手上划了个小口子,挤了两滴血珠,悬在空中,示意周子弈与裴游两人作出抉择。仙人立誓,是十分难得的。以血盟誓,更是少之又少,一旦立誓,有违者便会招致天谴,轻则废去半身修为,重则魂飞魄散。顾音率先以血为介,意图再明显不过。

    周子弈看着顾音指尖细小伤口转瞬即逝,眉头微皱,他伸手接过其中一颗血珠,还未及施法炼化,那血珠便融入掌心,颤颤巍巍只留一点朱砂色,若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

    裴游紧随其后,接了剩下那颗血珠。

    顾音看了他们好一会儿,这才细细说来。

    如周子弈所言,两千年前,灵族确有一人,爱上了一名凡尘女子。不过,此事若换作旁人也就罢了,可那人偏偏是灵族族长,郭昱。

    那时灵族圣女即位不足百年,族长又为一己私情,弃整个灵族于不顾,那段时期,可以说是灵族最为动荡的时期。族长一位空缺,维持灵族安危此等重担就全落在了圣女头上,而圣女资历尚浅,为修复灵族结界不得不请出灵族至宝,守云珠。

    可谁曾想,修复结界当天,郭昱竟潜入灵族,打伤圣女,盗走守云珠,致使灵族结界不稳,在结界东南角留下了缺口。守云珠被盗,结界缺口无法修复,为免灵族受到侵袭,圣女只得设阵将缺口引入九霄云府,这才有了如今的琅城郊外入口。

    “那郭昱偷盗灵族至宝已是重罪,而他又为了不让那女子受病痛侵蚀,私用守云珠,更是罪无可赦。圣女本欲将其捉拿问罪,却因着守云珠的缘故,放过了他。”

    裴游问道:“这又是为何?”

    顾音语气遗憾:“你有所不知,守云珠乃灵族至宝,能守乾坤,护内元,可它也有着自己的灵性,郭昱私用守云珠后,守云珠竟认了那凡人为主,除了郭昱,其余灵族人,十尺之内都靠近不得,也正因如此,郭昱即便犯下大罪,除了将他逐出本族外,也并未有过重的惩罚。”

    顾音道:“守云珠认主后,除非宿主死亡,否则再不会易主。圣女为保守云珠不被外人觊觎,于是练就流云佩,伴守云珠左右。那女子百年之后,守云珠便随着灵族血脉,代代相传,到了如今的郭怜儿身上,而将守云珠带回灵族,是灵族上一任圣女逝世前,亲自下的令。”只不过,上一任圣女逝世距今已近千年,这千年内,灵族入世历练者并不少,却无一人能将守云珠带回来,也不知顾音此番可有这个运气。

    周子弈皱眉道:“若能带回,两千年前便已带回了,何须你如今来此一遭?”

    顾音摇头:“那时守云珠已认主,要带走它,除非将那凡人杀了,不然绝无可能,可我灵族中人,向来与人为善,此举是万万行不通的。”不过,不仅周子弈不解,顾音起初接到此任务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守云珠虽已认主,可那女子死后,守云珠若遇不到有缘人,便成了无主之物,断没有在人间飘荡的道理。而那时灵族内乱也已过去,正值强盛时期,应尽快收回守云珠才是。可圣女除了练就流云佩之外,并无任何动作,还命灵族中人时刻守护琅城安危。虽说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守云珠不受他人觊觎,可在顾音看来,这里头的私心甚重,与其说护琅城安定,倒不如说是保护灵族后人。

    若细细揣摩,两千年前的事大有蹊跷,关乎太多灵族秘闻。顾音不解,也曾问过族长,不过,得到的回复却始终不甚明了。她只依稀记得,族长曾说,当年郭昱一事是圣女亲自下的决断,灵族上下,皆已遵从,而今时过境迁,孰是孰非也早已没了定论。

    “郭怜儿虽为灵族后人,可经历两千年的山河变迁,她身上的灵族根基早已十分薄弱,不足以唤醒守云珠的灵性,若此刻将守云珠取出,也不会害了她的性命,是最好的时机,不过……”顾音摊开掌心,若有所思,“流云佩在此,她体内的守云珠会不会……”

    言至于此,裴游猛然醒悟,这流云佩既是为了保护守云珠而生,那没了流云佩……“怜儿会不会有危险?”

    “应当不会,若守云珠出了什么意外,这流云佩便会示警相告,况且,那时圣女为了保护守云珠,还曾在郭府内宅设下结界,一般妖邪无法进入。”顾音施以灵力,将流云佩稍稍托起,灵力映衬下,那流云佩溢满流光,甚是耀眼,“不过,这流云佩不在她身上,守云珠的灵气便会有所泄露,恐怕会引来邪祟的惦念,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我们前去郭府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