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看着苏任,不什么,只想远远的躲开。

    苏任不慌不忙,找来两块被打烂的门板,放在刘文的断腿两边,又从刘文那昂贵的丝绸袍子上撕下长长的一条,认真的帮刘文包扎。水平属于业余,每动一下刘文都会呲牙咧嘴。但是他咬牙忍着,一声没吭。

    当一切完毕,苏任叹了口气:“坏了,把的腿绑翻了,得重来,要不然以后的脚就朝后了。”

    重新解开护板,将刘文的腿搬正,再次进行刚才的动作。

    院子的人都看着苏任,谁都不说话。偶尔的一声惨叫,证明这里还有生气。

    月亮已经落山,太阳还没出来。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扔在地上的火把被血水浇灭,只有极个别还在燃烧。被火药烧着的门板和窗户也在燃烧,正好替补了熄灭火把的位置。

    苏任觉得自己应该吐。这种惨绝人寰的场景,他从来都没见过。但是他却没吐,反而对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硝烟有点向往。很久以前,有人说他适合当兵,苏任不置可否。今天他算明白了,自己还真是适合战场,可惜战场没有他的位置。

    苏任无奈的笑笑,轻轻放下刘文的伤腿,嘱咐刘文:“回家小心点,千万不能歪,歪了不好看!”

    起身扫视一眼院子,还有不少军卒在流血,苏任冲着发愣的众人道什么?救人呀!”

    侯建抽出自己的宝剑,他想冲上去砍了苏任,可惜站不起来。侯建没有受伤,两条腿不听指挥而已。任凭侯建多么想站起来,两条腿就是没有力气。努力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妖怪!是妖怪,我要杀了这个妖怪!”

    苏任摇摇头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归咎于神仙妖怪,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妖怪,任何事情都有它可以解释的理由。”

    “在门口的时候我已经警告过,进了院子我又给说了一遍,们谁也不信,如果们不进来,或者说不冲着我来,我们明天还可以在大树下喝茶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遭受这样的事情。”

    “我对们没有恶意,平心而论,我苏任做过对们不利的事情吗?当然,商业上的事情另说,那属于另外一个范畴,我既没有上门去挑衅,也没有和们有任何纠缠,更没有杀们的人,我已经做了很大的退让,可是们依然不想放过我,这一次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我这是自保,在我们那里这称之为正当防卫,说出去谁也挑不出毛病!想想,刘县丞也可以想想,事情的缘由是什么?为什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刘县丞爱造反去造反,候县尉爱跟着造反就跟着造反,我就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吃得饱穿得暖,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我其实是一个不愿意多事的人,只要别人不惹我,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对谁都不会有坏心眼,这辈子什么都不想干,最好平静的老死,每天喝茶聊天,有空了看看书,写写字,搞些我喜欢的事情,其实我是一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

    侯建无话可说,刘文也无话可说。这些话苏任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现在,在老君观寂静的院子里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那些受伤的军卒也不再哼哼,没受伤的默默地处理同伴的尸体。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血,只有苏任干干净净的。一袭白衣,站在大门口,微风一吹宛若神仙。东方出现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如期而至,越过高高的树林,推开层层迷雾,不偏不倚正好洒在苏任身上。

    老君观坐北朝南,大门外是一片大大的广场。几个从院子里飞出来的碎石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这几颗碎石没有血渍,就好像它们没有参与刚才的事件一样。

    不远处,那个被火药炸出的小土坑格外明显,周边血迹未干。七八个受伤的弓箭手躺在旁边。微微抬起身子,警惕的看着站在大门口的苏任,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弓箭握的紧一点。苏任看了看他们,微微点头。

    大路上出现了一群黑影。晨露将地面打湿,没有扬起尘土。最前面,一摸鲜红格外显眼,那是霍金的红缨枪上的红缨。

    苏任转过身对院子里的人说道:“赶紧的,们走吧!我的人来了,要是们和他们碰上,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们,落井下石的事情谁都想干,何况刘县丞这些年在温水的名声不怎么好,最好从后山走,别和那些杀才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