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岳可不急着走。

    他就那么背抄着手,歪了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这个向来很沉得住气的三弟。

    闻晏只当看不到似的,扭头从竹林回去了。

    二公子耸了耸肩,脑海里重复着三个字“他急了”。

    这个认知让他通体舒泰,高高兴兴伸了个懒腰,没正形地松松垮垮往回走。

    而这边厢,闻蕸气鼓鼓地拉着阿圆回去路上,还在骂。

    阿圆也不知道她到底气什么,只觉得大小姐回来后情绪喜怒无常,颇有些几分担心,便将脸探到了人跟前,又将手从对方臂弯里抽出来,试图去拍她背后。

    闻蕸于是一抬眸,看见了小哑巴无辜无知的一张圆脸盘,心中更是怜爱得紧,一把捧住了她的双颊,生把阿圆两片嘴巴子都挤到了脸中央,一边恶狠狠地搓揉一边心焦道:

    “你个傻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懂!”

    阿圆虽然被蹂/躏得脸疼,却也知道大小姐这是疼爱自己。

    她一想到这几日过得实在舒心,若主子出嫁往后怕是再难寻到更好的了。她固然没心没肝,可还知道谁对自己好,便头一昏,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一头扑到了闻蕸怀中,两手圈着她的腰,亲昵地蹭了又蹭,想要表达自己的不舍。

    闻蕸一木。

    她虽然擅长撒娇,却也只是拖着腔调装模作样罢了。

    自记事起就鲜少与人接触过密,便是母亲也至多是拉拉臂弯。实打实的拥抱,想来怕是隔了数十年之久。

    其实若是换了别个,她定立刻把人连抽十来个大嘴巴子,抽得对方再不敢近身。可面前偏是这个小哑巴,心境倒又有所不同。其他人这般,定然是别有用心,故意亲近好达成什么目的。唯此刻怀里这个,小小圆圆软软暖和和一团,发顶还竖着几根软软的绒毛只搔得她下巴发痒,活像是只离了娘的小鸡崽,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又能有什么坏心眼,她只想寻个庇护之处躲风遮雨罢了。

    大小姐一时无措,竟悬着双臂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鼻酸心口疼,胸口里又一阵澎湃直发软,也舍不得什么把阿圆送给母亲了。

    先这么着吧!

    把她给了谁她都不心安。

    闻蕸想到这儿又是气得慌。

    竹林里藏着的那个,自己话都说到了那份儿上,但凡他厚着脸皮开个口,再挨个几回刁难,到头来肯定会把阿圆给了他的。

    这些个狗男人,一个个的生怕天上打雷,云朵都会掉下来砸破他们金贵的脑袋!

    旁人或许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