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钟七使九龙水治好了从九品巡检邓奎,立时便被其奉为高人,不仅在衙门里设下宴席款待,还引了巡检衙门里的税吏,笔吏,并九里径乡老,保甲长,地保等乡中实权小吏来与钟七结识。

    钟七在宴上又显露了几手道术,不仅慑服了衙门诸吏,与众乡绅保甲混了个脸熟,邓奎等人也对钟七愈加拜服,直呼真仙家不绝。

    又听说钟七是斗法妖魔,为山中妖精所伤,要话个善信斋唱修养,纷纷都抢着要接仙长回自己家中供奉。

    这个说自家幽林老宅,亭台楼阁,地括数亩,正好供奉仙家清净之士,那个说自家祖宅依山靠水,祖辈积德,正好给仙家歇息居住云云,一时间还为此争得面红耳赤。

    但最后钟七还是跟着邓奎回了邓府,一来钟七不想多惹因果事端,二来邓巡检据理力争,他手下有兵,又是官员,九里径的头号人物,诸乡老自然争不过他,只得作罢。

    其实钟七心里明白,这些老狐狸争抢着要迎他回家供奉,说自家是信道多年的虔诚居士,要拜在钟七座下云云,实际不过是听说妖魔之事,心中恐惧忧虑,一时头脑发热罢了。

    倒不如那邓巡检腹有机谋,如此虔诚,半是对未知的敬畏,一半是欲言又止,心有所求,罢了。

    他们可不像钟七,自穿越过来就多次试验过前世各教修行存神真法,知晓此世灵机全无,既无灵机,又何谈鬼神,妖魔之事耶?

    毕竟此世封建王朝,乡野皆愚昧之人,庙中无鬼神,山河无精怪之事少有人知。

    在加上方仙术士有意散播神话,行装神弄鬼之事,这些戏法奇门,多为凡人所不能理解,遂上至王公,下至乡野小民,多迷信鬼神。

    不说方仙术士装神弄鬼,连朝廷天子亦是装神弄鬼,为此刻意宣扬,道录司,钦天监等等,只是想要民愚,则利于统治,总是逆来顺受。

    而天子之称,说皇帝是上天之子,也是要建立大梁正统,代天牧民尔,所以此世自数百年来,朝廷加方仙各派合力宣扬鬼神,刻意要把封建世界包装成一个假仙侠世界。

    什么蜀中剑仙,关外萨满出马,苗疆有蛊神,天界有神仙,海外有散仙,西天有佛陀等等传说,要不是感应不到半分灵机,钟七差点都信了。

    此世神仙之说更盛于前世所有朝代,把一些江湖戏法,外丹火药视为仙术正道,把打熬自身的武艺视为小道,居然硬生生把一个武侠江湖世界给掰弯成了仙侠神话,也是牛逼大矣……

    每每想到这里钟七总是在心下感慨不已,灵机,灵机呀,自家身具真法,只要有灵机缕缕,他就真能把此世转为仙道,开无上大道……

    闲话不提,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邓奎的巡检司不过从九品衙门,自然无法与知府相比。

    不过其调任铜锣关巡检多年,又把手关津要道,巡检过路官,商,士人,在加上众乡绅给的孝敬钱,团练费,备寇税等私下收入,加起来也是一笔需要钟七仰望的巨款。

    在乡野郊区也无甚忌讳,直接在九里径弄了间大宅,占地约莫数亩,亭台楼阁,水榭花栏尽有,又分三台大院儿,八道厢房,倒比那些知府,知县更为奢靡。

    尽是青砖黑瓦,飞檐斗拱,前院儿住了十来个家仆,后院儿是些大小厨房,柴房,畜圈之类,唯中院儿住家中妻妾妇孺,僮仆侍女儿。

    中院儿又分三厢,邓奎直接把中厢房的妻妾赶去侧边东厢住,自己也住了侧厢房,把钟七迎到正中堂大放居住,日日拜访垂训不绝,又着衙门诸税吏在九里径采购,搜刮糯米,朱砂,黄纸,绸布,木剑等道门法器资财四时进献,这般模样当真是有几分拿钟七当师父看的意思了。

    钟七也乐得如此,略微推辞不过,也就入了正厢住下,天天喝着糯米粥,敷着糯米粉,泡着糯米澡,习练武艺,打熬筋骨,疗养尸毒,钟七隐于九里径乡野,养伤练武,既无烦恼,也无观中杂事要管,倒是也乐得自在。

    只是他躲在九里径乐得自在,却不知固城县东郊,西郊却到处有人去午山将军庙寻他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