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章莲太子容色极之不悦,面寒若水,棱角分明的唇瓣好似失了血色,一双瞳孔倒不觉透出了缕缕冷锐寒芒。

    作为这帝国太子,那一股子无力虚弱的感触,却也不觉如水涌上了心头,挑动了那等缕缕寒意。

    宫中人均知晓,章莲太子是极为洁身自好,宛如冰霜初雪,洁白如许。他身边娇美女官虽多,可一向洁身自好,素来未曾如何的沾染。

    如今章莲太子竟被随意指了个太子良娣,自然也是会极为不悦。

    他记得第一次初见阿滢,这娇美的少女,就如此挽起了裤脚,露出了鼓鼓的双腿,踩在了冷冰冰的水中,去捉那些溪水里面的小鱼。

    一转眼,这个村女,一双眸子不觉闪烁着光芒,这样儿的凝视着裴楠铉,透出了几分情意。

    这实在是断不能容!章莲太子的心口,竟然不觉生生透出了一股子的恼怒。

    此等无信女子,穿着一身自己给予的漂亮衣衫,转头却投入了裴楠铉的怀抱,是何其势利与可笑!

    只不过此事既然是兰皇后决断,章莲太子竟也是无能无力,任由胸口一股子愤恨之色不断弥漫。

    裴楠铉!一切均是因裴楠铉!

    记得那日行刺,裴楠铉何尝不是一身红衣,面颊好似小孩儿涂鸦似的,随随便便画着。那双狡诈的眸子,透出了一缕难以言喻的锋锐凶狠。这般想着时候,早已经痊愈的伤口,如今却也是不觉泛起了缕缕的疼意,仿佛又被人再次如此的撕开,透出了一股子的酸疼。

    如今连自己枕边之人,竟也许是会和裴楠铉纠缠不清,他又如何能受这般屈辱?

    那女郎,纵然是有太子良娣名分,也休想让自己亲近一丝一毫。

    更不必说,得蒙恩宠,获取沾染皇族血脉的机会。

    也不多时,铜雀归来,娓娓道来。

    章莲太子本来宛如冰霜的面容之上,更染上了一层薄怒,眼底更不觉透出了恨意。

    裴楠铉这厮,竟是如此大胆!

    冲天的恼怒,顿时冲上了章莲太子心头。他虽并不在意阿滢这个女子,却抵不住内心含辱。既然云汉皇族定了此女为太子良娣,裴楠铉居然如此大胆,人前摘采,却也是未曾丝毫将自己颜面如何的放在心上。

    裴楠铉居然宣旨之后,如此大胆,将旨意中的女子当众揽在怀中,明日这些纷纷言语,定然也是会传得到处皆是。

    耳边却听着兰皇后缓缓言语“裴郎对阿滢上心之极,他若关切阿滢,必定尾随其到谢家,必定是会护其周全。待铜雀圣旨送至,他必定是不允——”

    “如此或可相试,咱们算计裴敏,可是已然让裴楠铉失控。如此瞧来,他虽极怒,不至于丧失理智,因此生出兴兵冲撞云汉皇室之事。牧乡侯立场中立,北楚虎视眈眈,并不愿意元郡政局生乱。便是裴敏,一向雍容识大体,也不至于如此没数。本宫一直担心的,始终便是裴楠铉——”

    她素手轻执玉壶,给云帝续上了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