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棋收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他盯着手机上大大的时间,一时有点恍惚,心想自己早来一天究竟是为了什么。

    假如昨晚不跟着王筹过来,今天差不多也是十二点到。

    乍一翻身就感到腰酸背疼,他的眼神在天花板上放空了好一会儿,终于重新唤起精气神起床了。言明和王筹都已经不在套房里,床头柜上留着一张工作牌和一张房卡,还附有一页便签,便签纸的一角上印着一阙竹枝,纹路清幽淡雅,落落大方,首先吸引了楚棋收的目光。

    “白天的录制没有观众席,如果你想来找我,拿着这张工作牌在后台入口出示即可——言明”

    纸上墨水很浅,却藏不住落款人遒劲的笔力。如此短小的两行字,楚棋收忍不住多读了几遍,随后把它折整齐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他简单清洗梳理了一番后,拎着相机包离开了酒店。节目组在酒店隔壁搭建了一个三层小楼充当演播厅,演播厅正门目前处于关闭状态,外面聚集着等待下午五点入场的观众,其中不乏长/枪大炮傍身的代拍。

    工作人员可以从后门出入。为了防止无关人等混入,演播厅内严格实行一人一码的登记制度,还要用身份证进行人脸识别。

    楚棋收学着前面排队登记的员工,把身份证和工作牌交了上去。

    坐在小板凳上的短发女孩用机器扫了一下楚棋收工作牌上的二维码。信息在电脑上瞬间跳了出来,她对身边的同事小哥说:“二维码是言明的。身份证对不上。”

    小哥连忙翻起了桌上的记录本,翻了两页,指着一行说:“他助理之前来交代过,说是言明把工作牌给别人了。”

    短发女孩推了推鼻梁上豹纹色的圆框眼镜,眨眨瞌睡的大眼睛,仔细打量起楚棋收,接着她点头:“也是,言明不需要工作牌,他可以刷脸,没人会拦他。”

    她记下了楚棋收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将两份证件还给他:“好了,你可以进去了。”

    楚棋收顺利进入后台,他穿过一大片化妆间,来到了正在录节目的会议室里,找了个没人关注的角落站好。会议室足有三百多平方,棚内一分为二,一半是幕后的工作区域,还有一半是节目播出时的镜头内画面。

    第一期流程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各个练习生的自我介绍环节,倒是棚内装潢十分怪异——几排长条红木桌几错落有致地立着,笔墨纸砚在上面随处可见,远处一墙书架上贴满了竹简样式的书籍——如同来到了横店拍戏现场。

    一个造型师进来时轻声惊呼,和楚棋收发出了同样的疑问:“棚里怎么这副样子?”

    另一位工作人员为她解答:“总导演说要在选秀里弘扬传统文化,在广大青少年面前做好表率。这个主题领导会喜欢。”

    “哦,原来如此。”

    原来是总导演脑回路清奇。一群人穿着现代装束坐在粗糙的古装棚里,也不知道从哪能看出可以弘扬传统文化。

    楚棋收数了一数,除了言明和导师之外,桌前现在坐了有五十来人。练习生共有一百多人,也就说还剩下一半没出场。

    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不知道五点前第一期能不能收工。

    楚棋收站在这儿的二十分钟里先后进来了五位练习生,其中有三位都说言明老师是他们的偶像,一看到言明就把脑袋害羞得一耷拉,脸一红。身为gay的楚棋收一眼就瞧出他们不是同类。平常完全见不到直男这一副扭捏作态,怎么在镜头前竟演得像模像样,也不知道是来竞争演员的还是来选爱豆的。

    场内导演们嗅觉灵敏,捕捉下了这些影像,到时候无论是剪在言明面前还是剪到别的地方去,都是现成的炒热度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