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中坐着一名身着褐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浓密发丝束于纶巾之中。肤色泛黄而粗糙,下颏处略有胡茬,右眼至耳际有一道犹如蜈蚣似的狰狞疤痕。身躯凛凛,眼神精明而深沉,颇有万夫莫敌之意。

    穆青子起身作揖,回道,“殿下,恕属下直言,单论徐林之事,徐泾顶多犯包庇罪。可他如今不论其它罪行,光是私藏硝石等物和大量敛财,太子等人足以在朝堂上告他意图谋反之罪。”

    他跟随勤王已有十年,甚得其器重,暗中为其解决了不少后患。

    “先生也要本王放弃徐泾?”商奕辞垂眸,两鬓垂落发丝遮掩,看不清其面容。

    “回殿下,徐泾此人留不得。他虽对殿下忠心耿耿,可难免被人挑唆,对殿下心灰意冷。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你们皆为本王办事多年,若弃徐泾不顾,岂非让人心寒?!”

    “王爷多虑了,如今最要紧之事,是查出究竟是何人找到徐泾的罪证,并公诸于世。”

    “那先生觉得是何人所为?”

    “若从表面看,应是太傅府公子苏蓁,属下已听闻他刑部公堂之举,此人看似莽撞冲动,较之唐家公子唐吟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恶意挑衅在先,持刀威胁在后,等到殿下和太子到后,又找出了新的人证和物证,让徐冲再无翻身可能。毫无疑问,他定是一早便有了证据,故意给徐冲下了套,而最终目的正是为了将徐泾拖下水。”

    “他不过一纨绔子弟,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因此属下觉得,是太子殿下在背后为其撑腰,早早为其准备好一切。否则的话,短短一日一夜,苏蓁不可能找齐徐泾所有罪证。可若真是太子所为殿下,看来是我们低估了他。”

    商奕辞眼睛眯起,右手下意识转动翡翠扳指。

    “商誉辰何故会看重苏蓁?仅仅因为太傅,本王觉得他不会冒如此的大的风险,定是别有所图。还有喻子晔的那只鸟儿,他们二人这几年来黏的太紧了陵一,派人去查,关于苏蓁,事无巨细,本王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属下这就去。”

    商奕辞贴身侍卫陵一立即离开书房,前去查探。

    “王爷。”小厮在外面唤道。

    “何事?”

    “启禀王爷,刚才接到消息,苏蓁和薄意暄在霁月坊外同诡判殊死搏斗。太子殿下亲自带兵相助,现如今局面已控,诡判侥幸逃脱。”

    “知道了。”商奕辞轻揉眉心,倏而察觉房中有些异样,冷声道,“你们先下去吧,徐泾之事本王心中有数了。”

    “是,属下告退。”

    等数位心腹客卿退下后,商奕辞起身查看门外,让守卫退至院外,回房后将烛灯悉数吹灭,对着空旷无人的书房内侧说道,“出来吧。”

    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现形,浓郁的香气中夹杂着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