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多么陌生的词语。

    随希声脑子空白了一晌,竟是怔愣地开口:

    “……什么?”

    “我说对不起。”靳也强制掰着随希声的头,将人的视线扭转回来,看清随希声的模样,冷笑一声:

    “我做错了事情当然会道歉,你表现得这么傻呆呆的干什么?”

    没等到回答,他在随希声背后随手垫了个枕头,让人靠得舒服些,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有个亲妹妹,就是你今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她今年应该十五岁了,我们是五年前分开的。”

    他好不容易把这些不堪回首的陈年往事说了出来,可谁料随希声竟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涣散的眼瞳聚起焦距,双手迅速捂住耳朵:“我不听。”

    随希声讨厌不可控的变化。他隐隐意识到靳也对他说这些话会让事情向什么不受控制的地带滑去。

    “我真他妈养了个祖宗。”

    靳也被气笑了,他才不管随希声在作些什么,用力气拉开这家伙的手,推着人肩膀,抵在床后的墙上:

    “不想听也给老子听着!你当故事会?想听就听想走就走?”

    他的表情辨不出纯粹的喜怒,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困兽般的焦躁:

    “听好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为什么不动范雷吗?因为他和我同父异母!他用靳容的病威胁我,让□□控制靳容,我他妈也只能忍!”

    脑中的任务完成提示声到账,随希声慢慢放松身体,垂下眼睛避开靳也凶悍的眼神,靠回床头。

    靳也胸膛起伏两下,放开对随希声的钳制,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接下来的语调变得意外地平静:

    “范雷从小就喜欢打架,留了三次级,十三岁那年认了个哥,把家里那个老男人的债务还清了,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动他。”

    他眯了眯眼,眸中倏忽带了点野生动物般冰冷残忍的攻击性:

    “最多还有七年——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随希声没有说话,但知道他指的是哪些人。

    他看着靳也放在床单上的手指,修长有力,布满了细小的伤痕,他很少见到这样的手,像是无数次碎裂后拼凑而成的器皿。

    靳也直勾勾盯着他:“你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