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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三娘言说要去知会苏红袖之后,史虚白在雅间独自沉吟,手指有意无意在小案上敲打,“往先某来锦绣阁时,非是不曾碰见过红袖身子不舒服之时,葛三娘从不曾主动拒绝让红袖来见,这两日虽说来的少了些,也未曾听闻红袖有甚么重疾,既是如此,葛三娘为何一见某便言出拒绝之意?”

    史虚白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不见深浅,“方才某言及明日就要远行,生死未仆,那葛三娘却不曾询问是何缘由,她那番模样没有太多惊奇之色,倒好像是已经知晓某要随军去江北征战一般。”

    史虚白暗自寻思,“先前王师伐楚之时,锦绣阁中曾有士子论战,推演楚地战局言说伐楚功过,方才某进楼后也见厅堂中有士子就江北战事论战,但不同于先前,此番锦绣阁中的头面人物竟无一人出来主持,最是喜好这种场面的红袖与几位花魁,竟无一人露面”

    此时再环视锦绣阁,史虚白愈发觉得奇怪,好似这个烟花之地渐渐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有趣有趣”史虚白嘴角噙笑,念及于此,他索性站起身来,出了雅间在锦绣阁中四处晃荡打量,好似要将这锦绣阁看穿一般。

    不时,史虚白眸中的余光,捕捉到一个在锦绣某个角落的熟悉身影,正在随从拥簇下低头匆忙行走。

    徐景通。

    “公子如何这番形色匆匆的做贼模样?”史虚白心头纳罕,随即又了然,“背着大丞相到锦绣阁来,的确不宜张扬行踪。”史虚白露出一个略显会心的笑意,旋即又沉吟,“若是红袖方才在见公子,三娘倒是的确不方便说明。”

    走了两步,史虚白猛然间停住脚步,暗道一声不对,立即抬脚去追徐景通。

    在金陵的这些时日,第五每日都会收到无数军情处细作递上来的消息,在军情处全面行动令下,所有人的行动都不遗余力甚至不惜后果,故而第五此时掌握的吴国用兵江淮的消息并不少,徐景通方才对苏红袖言及的用兵策略,经过与已知消息相互印证,没有大的矛盾冲突,第五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葛三娘急急忙忙来说的话,让第五姑娘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史虚白走了?”

    “是。”若是寻常情况寻常时候,这算不得甚么大事,毕竟史虚白向来不拘俗礼,“不辞而别。卑职正想去应付一番,让他稍等红袖片刻,却发现他人已经不在雅间。”

    第五转身回屋,房中余香绕梁,还残留有**之味,第五恍若未闻,葛三娘没有去理会依在门框边的苏红袖,走进门后就等候第五的指示,吴国用兵江淮的策略已经到手,此事对军情处来说已是大功告成,只需要将消息传递到江北,就一切尘埃落定,但半道杀出来的史虚白,却让事情极可能发生变故。

    “露出了甚么破绽?”第五像是在问葛三娘,又像是在问自己,通过这些时日的了解,第五基本已经确定史虚白乃是大智近妖的角色,跟莫离是同一路人。

    不等葛三娘说话,第五即命令道:“派人去盯住此人。”

    葛三娘正要下去布置,锦绣阁有人来报,史虚白赶上了徐景通。

    葛三娘不禁面色大变,“若是让史虚白知晓今夜之事,只怕事情大为不妙!”

    第五淡淡瞥了葛三娘一眼,“慌张甚么。史虚白知晓了又能如何,难不成徐景通还能把跟红袖的对话也说给史虚白听?泄露国家秘辛,可不是甚么值得炫耀的事。”

    葛三娘虽然不再说甚么,但眉心的忧色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第五也不去深究,“既然消息已经到手,就得火速递往江北,早日让殿下知晓。虽说金陵的贼军还未出动,但从楚地调遣的兵马作为先锋,却已抵达江淮,此事耽误不得。其它事大可容后再议。”

    史虚白追上徐景通之后,便一起往大丞相府赶,虽说徐景通难免忐忑,但在史虚白保证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之后,徐景通紧绷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徐知诰是当世人杰不假,但向来做人杰之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徐景通虽然看似文雅风流,实则平日里压力也是不小。